秦王暴喝了声,迅速反攻,一个窝心脚踹过去,顿时将唐慎钰踹飞。
“岂有此理!”秦王下马,摸了下右肩膀,愕然发现自己竟被砍伤。他往后退了数步,给带来的将士使了个眼色,冷冷道:“杀此逆贼,赏金百两,封百户;活捉此人,赏金千两,封千户侯!”
话音刚落,秦王麾下的那二十几个彪悍将兵纷纷拔刀,一拥而上。登时间刀光剑影频起,血肉横飞,众人缠斗的难舍难分。
唐慎钰大腿中了一剑,他往后退了数步,从头上解下抹额,用抹额将绣春刀和手绑死,他暴喝了声,挥刀厮杀上去,顷刻间就斩了七个。
“绍祖、大力,掩护我!”
唐慎钰喝了声,擒贼先擒王,他在两位兄弟的配合掩护下朝秦王冲去,谁知忽然挥刀砍向瑞世子。
秦王眼见唐慎钰这小子杀红了眼,竟弑起了生父,他忙喝道:“快救世子!”
哪料在他分心的刹那,唐慎钰猛地转身,竟朝他扑来。
秦王跟前无人护驾,忙往后退,并且迅速拔刀,奈何还是迟了一步,唐慎钰将他的手踢开,并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此时,秦王的脖子和下颌皆感受到森森寒凉杀意,这把绣春刀是上赐的,锋利无比,吹毛立断。
秦王站在原地,扫了眼四周,地上已经躺了十二具尸首,唐慎钰的那两个心腹受伤不轻,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而唐慎钰除了方才被他踹的吐了口血,并没有受多少伤。
“王爷!”众将士见秦王被朝廷官员生擒,都慌了,意欲上前营救。
“都别过来。”秦王抬手,阻止住诸人。
他面上再无半点轻蔑鄙薄,正眼打量唐慎钰,竟越看越欣赏。
“唐大人真是好身手。”秦王莞尔赞叹,剑眉上挑,“不过也忒狡诈了些。”
唐慎钰面色严肃:“我知道你让人一拥而上,想用车轮战消耗我,那我就擒贼先擒王,尽快解决掉战局。”
唐慎钰往前走了几步,将刀又往秦王脖子贴了几分,冷笑了声:“瑞世子那会儿说你还念两分父子情,我就赌这点情分,秦王,你服不服。”
“服,一百个服。”秦王拊掌,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还是太不了解本王。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说罢这话,秦王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他的手下会意,往南边急奔了数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没多久,只听一阵吵杂马蹄声传来,从南边疾驰而来一小队士兵,他们跃下马,押着几个男人匆匆过来。
唐慎钰定睛一看,大惊,承恩公郭淙和他的下属竟被秦王活捉了!郭淙此时极狼狈,被人用麻绳五花大绑,头发蓬乱,脸上和身上皆又不少刀伤,胸口赫然插着把短匕首,血染红了银鳞铠甲。
而他的五个下属伤势更重,有一个连眼睛都被人挖了一只,满脸的血,甚是骇人。
“嗳呦,看来唐大人你又被人拖后腿了。”秦王很满意唐慎钰的震惊和愤怒,他负手而立,从容笑道:“孤王建议你,放下刀。”
唐慎钰咬牙喝:“闭嘴。”
秦王淡淡一笑,开始慢悠悠地数数:“一、二……”
只要他念一个数,他的手下就杀一个郭家人,只是顷刻间,就斩首了两个。
唐慎钰倒吸了口冷气,就在他分心间,秦王一把抓住他的绣春刀,同时踹向他的腿弯,顷刻间,秦王又抓住他的发髻,将他的头狠狠往地上砸去。
咚地一声。
唐慎钰头似乎砸到了一块石头上,瞬间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秦王面带微笑,斯条慢理地将唐慎钰右手上绑着的抹额解开,拿走年轻男人的绣春刀,顺便还讥诮了句:“你们这些忠义良臣,实在太重道义了。孤可不会心疼那些臭丘八的小命。”
说罢这话,秦王掂了掂那把方才伤了他的绣春刀,虎眸生寒,硬生生将刀拦腰折断,像丢脏东西般,随手扔到地上。
秦王缓缓地走向郭淙,垂眸俯视,手捏住郭淙的脸,篾笑:“小子,你和你姑妈长得还挺像。”
郭淙愤怒地朝秦王吐了口血唾沫。
秦王侧身躲开,他缓缓地抽出腰间那把巴掌宽的长刀,淡漠地扫了眼面前的郭家人,算上郭淙,总共还剩下四个残兵败将。
秦王走到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身后,看向对面,唐慎钰已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了,头上尽是土和血,饶是如此,依旧不屈服地瞪着他。
“跪下。”秦王冷冷命令。
“你有种就冲我来!”唐慎钰有些站不稳。
秦王扬手,瞬间就将那个年轻郭家兵的头砍掉,血扬的老高。
“跪下!”秦王看着唐慎钰,再次命令。这次,他直接走到郭淙身后。
这时,一旁立着的宗瑞急了,他知道,父王这是在逼迫钰儿屈服,背离朝廷和坚守的道义。
“父王,你何必这样。”瑞世子上前来,提起衣裳,噗通声跪下,“强扭的瓜不甜,儿子给您跪。”
“要你多事!滚一边去。”
秦王用刀背拍了几下郭淙的脸,笑吟吟地问唐慎钰,“你究竟跪不跪!”
唐慎钰呼吸急促,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他膝盖弯下的刹那,郭淙忽然怒喝:“不许跪!唐慎钰,你跪天地父母,决不许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你他娘的别叫我看不起你!”
“郭大哥!”唐慎钰泪模糊了眼,他咬牙跪下。
“站起!”郭淙含泪喝,他看了眼身边兄弟的尸首,忽然大哭,转而又大笑,望着不远处满头是血的唐慎钰,挺直了腰杆:“末路已至,我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绝不愿再受逆贼羞辱。好兄弟,别为了我折腰。你的一跪恩情,我记下了,下辈子再还你,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