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阿叶只送来了水果点心各种打发时间的?小零嘴,倒叫她两个坐着闲聊也不?觉得闷。
那千珞说是会写字,周梨才?把她也买了回来,哪里晓得会写的?字,总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只叫阿叶觉得亏死了,少不?得说她几句。
不?过千珞到?这府里来,瞧见主子没有一个啰嗦的?,下人们也都好相处,竟是比她在那山寨里都过得好。
想着爹又?已经没了,便也是真想留下来。于是整日是卖十二分力?气干活,没有一刻闲赋着的?。
这反而叫阿叶不?好再?说她的?不?是。
这会儿给周梨和崔氏送了水果,见她跟着那些男子们一般坐着重活,只将她给拦住,“这些个事情,韩先生自然会安排人做,你一个姑娘家力?气再?怎么大?如何比得过男子。”又?见她满头的?汗水,便将手绢给扔了去,“擦了汗,随我来。”
千珞也不?知道她要喊自己做什么,只顺从地跟着阿叶屁股后面,却不?想到?了厨房里,阿叶却端给她一盘玛瑙红的?樱桃,“吃吧,又?不?是牛马,再?说牛马也晓得要喘口气。”
千珞见着她硬塞在自己手里的?玛瑙樱桃,先是逮住,随后眼泪汪汪的?,小声问:“我,我能吃么?”
“为何不?能吃?我瞧你来了后,也不?似在那牙行里一般逆着一身的?反骨,也是个勤快人,可见是真想留下来的?。”不?然的?话,阿叶才?不?会喊她来开小灶呢!又?指了指屋子里那一刚洗干净捞出?来沥在簸箕里的?樱桃:“再?说那还很?多呢!一会儿也要给大家分了吃。”
“这很?贵吧?”事实上千珞早听得牙行的?人说了价格,都是主子奶奶们吃的?贵果子,寻常人要吃,得等五月左右呢!那时候熟的?多了,价格也贱了。
“姑娘说了,人生在世,就吃喝二字,这东西就吃个时令,当吃就吃,不?该惜这点银子。”阿叶说着,见她眼泪汪汪的?,不?禁笑起来:“瞧你那个出?息,亏得当初在牙行里,险些叫你装模作样给骗了。”
说罢,又?将手绢给她,“擦一擦吧,往后那些重活,你少去插手,满院子都是轻巧活儿,你想做怕你还做不?完呢。”
千珞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吃一边只抓着那玛瑙红的?樱桃往嘴巴里塞,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真好吃。”
阿叶想起她父亲原本也是被山贼掳上山,才?做
了他们的?伙夫,甚是好那一寨子的?土大王,如何给她取得这个精致的?名字,便好的?问:“你姓什么,名字何人替你取的??”
千珞一面吃一面回道:“我出?生的?时候,我们老?寨主听说别处的?寨子干了一票大的?。抢了富商一千斤的?璎珞,便给我们姐妹俩取了千璎千珞。”
阿叶大惊:“你还有个姐姐?那你姓什么?”记得她那卖身契上,就写两个千珞。
“我爹脑子不?怎么好,应该是被爷奶给赶出?家的?,只会烧火。”要不?是叫寨子里的?人掳上山去,怕他还没个活路。
所以千珞觉得,寨子里的?人也不?是只有坏的?一面,他们也有好的?地方。就是坏的?地方比好的?要多一点。
至于她们姐妹的?娘,听说是寨子抓回来的?,抓上寨子里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了,但是生自己和姐姐的?死后大出?血没了。
而她姐姐,九岁的?时候被人买走了,那年大冬天?的?,好些地方都闹灾了,路上也没人抢,寨子里的?人都要饿肚子了。
寨主没法子,只能将姐姐卖了换粮食。
阿叶听得她这样稀松平常地说着自己的?身世,竟是没有一点难过悲哀,心中又?有些疑惑,“那这样说来,你爹不?是你爹,你娘才?是你的?亲娘?”
千珞歪着头疑惑地看朝阿叶,“为什么要这样较真呢?我爹怎么就不?是我爹了?我娘死后,寨子里的?人一看我们俩是女娃儿,都不?想管,是我爹将我们抱到?火塘边上,才?没叫我们俩给冻死,后来又?求了老?寨主把母羊留下来,我们俩才?得以活命的?。”
她觉得她爹一点都不?傻,虽然人家都叫他傻子,可他这么有出?息,把两个奶娃娃养活了呢!
阿叶心中有些震撼,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一来是因为千珞对于这苦难命运的?淡然接受;二来发现原来自己还算是好的?,父亲虽是被害,但最起码有娘在身前守着。
过两日,她娘也要来这里了。
这院子里除了自己一个大丫鬟,就是将头发染回黑色的?殷十三娘,可她对于这内院之事,是一点都不?了解。
因此周梨才?想着请了阿叶的?母亲苏娘子过来,帮忙管着这些丫头们。
至于小厮家丁们,托付了韩玉真来管着。
崔氏坐到?太阳落山,因还要去别的?人家赴晚宴,便没留在周梨这里用晚饭。
白亦初他们是下午申时三刻点卯,翰林院位于皇城东部,他们做的?虽都是史书纂修,又?或是诰敕起草,看起来似乎是与朝堂上的?权力?中心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事实上,这能进入翰林院,就意味着一脚已经踏入政治中心,历代左右相和六部尚书们,哪个不?是从中出?来的??
这就是个培养人才?的?摇篮。
而他们这些人才?金榜题名,若是不?出?岔子的?话,将来必然是大有作为。
尤其?像是白亦初这般的?年纪。
今年除了他们这前三甲,百名里还有十几个留了下来的?。
大家也都逐渐相熟起来,加上这个时候才?从学生的?身份转变成为公职人员,不?管是心思还是阅历,都是简单单纯的?,没有那过多的?想法和钻研。
所以他们这几个年轻的?,都是能说到?一处玩在一起。
崔亦辰打着哈欠第一从皇城里出?来,却没忙着上自家来接的?马车,而是转身朝后面的?白亦初和挈炆看去,“去喝一杯么?我晓得明月楼来了个西域舞姬,那小腰只有这么细,咱看看去。”
他说着,一面将折扇别到?脑后,便用两手比划着那西域舞姬的?细腰。
挈炆对女色暂时是没有兴趣的?,摇着头给拒绝了,又?瞧了老?在在的?白亦初一眼,“我们怕是都没空陪你,我是不?爱这些,但是阿初却是真的?看不?得,不?然回头家里要出?事。”
白亦初也默认了他这种说服,自己就是个‘气管炎’一脸遗憾,“崔兄,恕不?能相陪了。”
崔亦辰有些失望,有些鄙夷地看着白亦初:“你也忒没出?息了,虽你是她家赘婿,可如今你什么身份?还要这样低三下四?”嘴上虽这样说,但总没少听挈炆和白亦初说周梨的?好。
连带表姑表姑父也么少提,也是十分好这个周梨到?底是怎么厉害?因此那也就是个玩笑话罢了,并不?是真的?有意说周梨的?不?是。
转头看了两圈,也没有个合心意的?人,想着自己一人去看,也没了那兴致,只走过去一把邀起白亦初:“听我表姑说,你们最近要搬新?家,方便我去瞧瞧不??”
崔亦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晓得白亦初拿了会元,将那邵鹤轩压在下面后,对白亦初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好感。
如今又?在一处办公,自己虽比他们长?了两三岁,但四舍五入,也是一样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