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梨的话,白亦初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一些皮肉伤,不?要紧的。”见着柳相惜也在,便道:“正巧,到书房说会儿话。”
“你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么?”周梨担忧地看着他。
白亦初摇着头,四?人再度进?了书房,门一关上,周梨扶着白亦初坐下的瞬间,就听得挈炆寒声说道:“真正救陛下的人,已经死了,李司夜身上的刀伤,是他自己划上去的。”
周梨听得这话,瞳目圆瞪,一时想起梦里李司夜趁着白亦初昏迷,冒领了他的功勋,急忙看朝白亦初的伤,“那你这伤?”
白亦初眼底的肃杀之意丝毫不?掩,甚至是带着些惊慌,“和你梦里一样,对不?对。他又?冒领了别人的功劳,只?是这个人比我还惨,他死了。”白亦初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一抹明黄色,以及在他边上自己用刀划伤自己,还在地面抓起苔藓将伤口处不?断搓揉的李司夜。
自己划伤的,或是被?人划伤的,有着鲜明的对比,但李司夜用那苔藓搓揉过?后,刀口就不?明显了。
李司夜也是个狠人,熬了这一份痛,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将李晟被?起就往营帐跑。
而白亦初没有追去,是因那时候他身上背着一个才从刺客手里救出来的羽林卫。
他但凡一用力,对方可能就真断气了,所以也正是这样,他在林中走得轻手轻脚,以至于那李司夜没发现他。
那羽林卫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猜到了李司夜自己划伤自己的举动寓意何为,气得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迸出来,生命也逐渐变得腐朽起来。
最后回光返照之际,他紧握着白亦初的手,“他,他李司夜害我!陛下,陛下是我,是我拿命救,救……”但是他话没说完,人就断了气。
白亦初回想起那人临死前的不?甘心时,浑身气得颤抖。
他看到那个羽林卫,就仿若看到了自己一般。
这一次救李晟,羽林卫死了四?人,重伤三人,但得李晟挂念,做了救命恩人的,却只?有那满伤背着他回营地,卡在他醒来后昏迷过?去的李司夜。
他还没醒来的时候,李晟已经提升他为御前四?品的带刀护卫了。
第74章
这大抵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这一次的谈话,除了叫人心中生愤怒和不?甘,便只有着对命运的怀疑了。
白亦初打破了书房中的可怖沉寂:“他们两个, 都不?能活着,不?管想什么?办法。”这不?是?为了自保,而是?即便是?没有他们这些人做垫脚石, 还会有别人来用性命来成就李司夜的辉煌事迹。
柳相惜点着头,他自打知道了何婉音的目的和手腕之后,对于周梨的梦丝毫不?怀疑,尤其是?现在李司夜即便和白亦初错开?,但最终还是用周梨梦中的同样方式获得了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块功勋牌。
这就更能直接证明了,自己和澹台家躲过去了,但还不知道哪家这样倒霉, 会做了他们的背后粮仓。
人家几代人辛辛苦苦拿命挣来的, 凭何要给他们两个道貌岸然的骗子给占了去?
“我来想办法。”柳相惜开?口说道,见几人露出反对的表情,便又继续说道:“我自有我道理,少凌的身份何婉音早就已经知道了,虽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算将顾家的船队夺到手里来,但最起码她还没有查到我就是?澹台澜,所以我在暗处最好动?手。”
“不?可, 你忘记了此前的种种意外。”失败了暴露不?说, 还极有可能引发蝴蝶效应,害到一些无辜之人。
但如今的柳相惜开?始学?着接管家业,所接触的事和人, 早已经不?是?原来世界中的那样?单纯无暇了。
他垂下眼帘,沉重的声?音里满含无奈, “可是?,既然涉及了性命,最终自然是?会有人死的。”哪怕最后那个死的人是?自己,如果能叫李司夜和何婉音死,也是?值得的。
不?过他的话,叫周梨三人一致反对。
“他们的命,不?值得。”周梨一来的确不?愿意柳相惜这大好的年华便应这两人而死,同样?也担心他走?后,他父母双亲仍旧被那何婉音所蒙骗,毕竟这人太?过于邪门了。
周梨甚至怀疑她身上是?不?是?带了系统什么?的。
但是?如今她连何婉音都还没见过,系统这个事情更是?没有办法证明。只是?晓得柳相惜若真为了这两人赔上性命,那两人反而还继续活着,那么?澹台家就成了无法掌控的因素。
柳相惜终究是?叫大家劝住了,他也是?贪生的,只是?心底满是?不?甘。
最后大家决定从长计议。
等顾少凌从宁安侯府回来的时候,柳相惜已经回去了,一面将心中的猜测与周梨他们说:“没准这刺客就是?何婉音安排的,她身边那么?多高手。”
见大家压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忙着证明:“你们别不?相信我,我回来的时候特?意绕路去了天香阁那边,暗地?里打听?了,这天香阁里这些日子频繁外出被客人接走?的姑娘可多了,还有的出城去了,说不?定就是?混进?了十里坡。”
说着,看?朝白亦初身上的伤势,“和你动?手的人,你可能辨别出是?男女?”
白亦初斩钉截铁地?说道:“男子。”若是?女子的话,身形相对轻盈许多,对方和自己交手,自然是?不?会错的。
顾少凌闻言,猛地?一拍桌面,“这就对了,如此可见他们的狡猾,杀手假扮成天香阁的姑娘,难怪这样?十里坡里外掘地?三尺到处都查遍了,也没有他们的音讯。”
别说他这话还真是?有几分可能性的,周梨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说来,也难怪羽林卫第一时间去追,人还是?忽然断了线索,没准真是?男扮女装,混成了天香阁的姑娘逃了。”
这样?的话,那羽林卫自然是?追不?到线索了。
白亦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此事我们不?宜去查,我去找韩先生,由?他透露给那北斗司的人。”他们去查,一来是?有特?权,二来又更有说服力。
可没想到韩玉真还没去找天权。
隔日天权反而来
见了韩玉真,忧心忡忡道:“此番陛下遇刺,虽无大碍,只不?过已疑心到了你们公子的身上。”
韩玉真听?得这话,顿时就皱起眉头来,眼底对于皇室的恨是?赤裸裸的,半响才不?甘心地?看?着天权:“难道你们也要做这真眼瞎,还是?也要眼睁睁地?看?着将军的血脉就这样?断了?”
天权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就将这一次遇刺的事情联想到了白亦初的身上来,即便他们北斗司再三保证,白亦初身边除了韩玉真这个旧人之外,再无旁的。
更何况当年霍轻舟那些亲信直系,不?都被杀了个干净么??
他此刻看?着情绪激动?的韩玉真,只叹了口气?,安慰着:“你该明白,这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掌控的,这天底下的黑白,只有陛下一个人说了算。眼下他疑心了你们公子,叫着我说,让你们公子想办法,离开?上京避一避吧。”
韩玉真是?不?甘心的,但是?事关白亦初的性命,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只能咬碎牙齿吞进?肚子里,想着只要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
天权也不?敢多待,与他透露完了这消息,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