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周老二等人,醒来的确比林氏预计的都要早,因?为那车厢被强行拉走?,棚屋自?然也是漏风漏雨的。
运气也不好,正是那屋漏偏逢连夜雨,春日里这样?的大雨是罕见的,将他们一个个给?淋醒了过来,却见半个身子都在雨里泡着,往日做床铺的车厢也不知哪里去了?
当时周老二一个激灵爬起来,压根就顾不得还昏迷的金盘香和女儿周金宝,只急急忙忙大喊:“玉宝元宝!两个狗杂种?,你们人呢?”
他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忤逆儿干的好事情。
哪里晓得他一声吼,周玉宝兄弟俩也从?雨里惊醒过来了,同样?发现了不见的车厢和漏雨的棚屋。
车厢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单单只是遮风躲雨的床铺而已,更是他们的未来,他们现在的所有底气。
大雨里,周老二见着两个儿子也湿漉漉爬起来,立即松了一口气,不是儿子们背叛自?己。
便以为是叫什么眼尖的人发现了,将车厢给?偷走?了。反正这个时候,他是怎么也没怀疑到两个只会盯着眼前那点利益的媳妇。
“爹,这怎么回事?马也不见了,咱们要报官么?”周玉宝跑去看了他们的马,一匹不剩。
“报什么官?”城都进不去。周老二有些恼怒,一面四处看着静悄悄的村子,他不信这样?大的动静,邻舍都没听到。
正要去询问,不知是被他们说话声音吵醒过来的,还是被冷醒过来,金盘香这扶着有些沉甸甸的脑袋,“二哥,这是怎么了?”
她一声柔若无骨的二哥,可将周老二的心都叫软了,连忙朝着周玉宝和周元宝喊:“快,叫你们的女人去照顾金宝娘,咱爷三?赶紧想办法将车追归来。”
周玉宝兄弟俩得了这话,才想起自?己的媳妇孩子,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只都钻进自?己那就剩下了半个的棚屋里去,想将自?己的女人喊醒来。
只不过钻了进去,他兄弟俩人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觉得怪了。
因?为这只剩下半个的棚屋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不但如此?媳妇和孩子们的衣服都给?拿走?了,他们的倒是留下,却是给?剪得烂兮兮的。
“这个贱妇!”
兄弟俩的骂声,齐齐从?两个棚屋里传出来。
这叫已经等不及,亲自?去扶着金盘香起来的周老二听见,忽然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不等他亲自?去求证,两个儿子已经暴怒地跑到他面前来,“爹,是孙氏林氏那两个白?眼狼,她们什么时候竟然起了这歹心!”把马车卷走?了不说,儿女一个没留。
周老二如何?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又不知是不是因?为淋了大雨,到底是有些年纪,当下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可把周玉宝兄弟俩急得不行了,七脚八手跟着金盘香将他抬到那没雨的半个棚屋里去。
周金宝这个时候也醒来了,身上湿漉漉的,娇生惯养的她只苦着喊着要换新衣裳。
金盘香却是忙着周老二这里,她刚才是听出名堂来了,车被那两个女人给?赶走?了,那能有几?个银子在身上?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还以为熬出了头呢!当下想到这,也是哭得伤心欲绝的。
可怜那周玉宝和周元宝兄弟俩,还以为她是因?为担心父亲而伤心难过的,这一对比,越发觉得自?己的枕边人不是个东西了。
等那周老二醒来,周玉宝还同他阐述当时他昏过去后,小?娘哭得多难过,可把周老二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心里更是许诺着以后要给?她怎样?好的体?面日子了。
于是也是爬起身来,要去追人。
却见两个儿子都在跟前,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还在这里?不去追车?”
周玉宝和周天宝也一脸的无奈,“不知那两个贱人在外胡说了什么,谁也不愿意将牛马借给?我们。”他们难道还能靠着两条腿去追不是?
更何?况这大雨一直到天亮车停下的,路上有什么痕迹,只怕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的了,上哪里去追去?
反正两个兄弟是认了命的,心想那钱没了没了,这几?天不是有人说了么?现在这灵州做主的,是那屛玉县的杜仪,不就是姑姑的儿子么?
那也是亲戚,还愁没银子使?
也是他俩兄弟这话,叫原本?想跑路找旧情人的金盘香又看到了希望,便断绝了那心思,留下来好生照顾着周老二。
周老二听得两个儿子的话,也言之?有理,就算那周梨忤逆,不管他们死活,还有小?儿子周玉宝和杜仪呢!
所以那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不着急了,反而是见着这个时候如此?艰难,金盘香还对自?己不离不弃的,越发是感动不已,许了她不少山盟海誓来。
周玉宝兄弟俩眼见着父亲虽也是屋漏雨落的,但好歹有美人跟前温柔照顾着,哪里像是他们兄弟俩,怎么就讨回来了那两个天杀的婆娘?
只是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才过了两日,周老二就觉得身上不舒服了,那两腿根部?,不知怎的就起了些红疹子来,痒得难受,他又不好当着金盘香的面抠挠,只能腿搓腿的。
而没了孙氏林氏在跟前,那日日洗衣裳,也是白?日做梦了。即便是那些被剪坏掉的衣裳已经让金盘香缝补上,但她要照顾周老二和女儿,还要管着五个人的三?餐。
那周玉宝和周元宝,真真跟两个少爷一样?,连火都生得不像样?子。
她这一忙,身上哪怕不顺畅,也顾不得了。
这一日实在是难受,趁着无人之?际,脱下衣裳裙子,却是被上面沾着的黄色东西给?吓了一跳。
金盘香吓得不轻,她虽骗了周老二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当初用那一个鸡蛋膜和黄鳝血将他骗了过去,让他以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但事实上她九岁就开始打开腿做生意了。
所以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染病?本?来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以为已经躲过了。
可是现在看到这裤头上的污垢,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那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可比没了银子还叫她难受。
可祸不单行,女儿周金宝只说身上难受,又挠不上,她顿时给?吓得半死过去,一下没了主意。
缓过来后,想着以前那院里的姐姐们,有的染了病,也会传给?生出来的孩子,于是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