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想着她怀了孕,心情必然是比往昔还要容易浮动,多想是正?常的,也就宽慰道:“这个事情你不必管。”主要还真是管不得,“表哥现在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身边的人自有那帮老臣来操心,要真有那心术不端的,他?们比你还要能明察秋毫,定?然是不会容的。”
杜屏儿也不知将此?话听进去了没?,长吁短叹的,吃饭的时候胃口?都不佳。
着实是上韩知意急在心里?,后来周梨要走的时候,他?替杜屏儿送周梨,便也是盼望周梨得空多来陪杜屏儿说些?话。又说这孩子若不来的话,杜屏儿该也是去半月镇等地的幼儿馆里?。
后想起那何?婉音之事,便与周梨说起来。
周梨饭前听得杜屏儿说杜仪身边有女人的时候,就生怕有个何?婉音,但后来细致问了,并不是才松了口?气。
眼下见韩知意提起,忙道:“我正?要问你呢!她如?今在何?处?”
“她还没?到屛玉县的时候,就在灵州和几个姑娘起了嘴角摩擦,伤了腿,到了这里?后,也不知怎么叫晴儿发现,便是将她才治好的腿给挑了脚筋,又划伤了她的脸。”按理说来,何?婉音死不足惜,晴儿同她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杀了她也没?人说什么。
只不过晴儿最后将她的命留下来了。
可何?婉音倒是伤势好了,但那腿走路一瘸一拐却是难免的,容貌又被毁掉,纵使她也识文断字,但那十二属里?,即便是有合适她的岗位,也没?人敢录用她,毕竟从?前罪恶滔天,因此?她为了活命求口?吃的,只能去了净城司扫地去。
周梨听得何?婉音还活着的时候,这心里?第
一反应还是想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她继续活着?
但是后来听说在净城司里?做事,便得出了结论来,怕是晴儿有意为之留她性命。
何?婉音犯下那许多错事,这个时候她一无所有,杀了她反而是帮她解脱呢!反而是叫她留下这残命一条,死又不敢下手,只能这样艰难地活着了。
对于何?婉音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酷无比的折磨?
她和周安之仍旧是走路回去的,谢绝了韩家那边的马车,说是走一走正?好消食。
可事实上这城里?的夜生活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启,热闹不已,满街都是那各类吃食摊位,酸甜苦辣,香的臭的都有。
反正?那小吃的齐全程度,即便是周梨当初在上京也没?见识过。
所以最后和周安之没?忍得住诱惑,两人胳膊底下夹着竹筒装的水果捞,手里?则拿满了串串。
也是巧了,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此?前那个毁掉容,且腿脚不便的女工在扫地。
不过这一次周梨满眼都是串串,自然是没?顾得上去观察她。
而此?时此?刻,那李仪的宅院里?,如?今添了不少人,尤其?是多了这两个女人之后,院子忽然就变得更热闹了。
李仪收起了今日的奏章,只将一叠厚厚的放在那最上面,那是明日要和周梨商议的。
正?起身从?书房中?出来,那上京的郦夫人就端着一碗参茶递上来:“殿下今儿辛劳了,快些?喝口?茶解解乏,妾身可在这里?等了您好一阵子呢。”漂亮的容貌娇甜宛若莺歌一般的嗓音,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白玉一般的手,捧着那青绿色的碗,更加衬得她的肤色如?雪,李仪也非那铁石心肠之人,心一下软了,将茶接了过去,今日是该陪她用膳,于是便一并去她房中?,嘴里?只体血地说道:“天气炎热,你不必专程到书房外面等我。”
这院子并不大,所以这两位夫人也没?有独立的院子,但这并不影响她们俩的斗志。
吃得了现在的苦,往后才配享那万人敬仰之福。
显然她们从?小的思想教育已经深入骨髓里?,哪怕此?前李仪再度提醒他?她们,往后这后虞的天下,女子可以如?同男子一般站到朝堂前,可是这两人仍旧是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后院。
各方考虑后,李仪也只能将她们俩都留下来,但是这美人恩却是难消。
而且此?刻的他?对于这两人,说不得是什么有情爱,坦白地讲,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要放在政事之上。
天下好打,但是要坐稳,却不是见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豫州辽北大军还虎视眈眈。
所以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每隔几天还要专门回来陪同她们吃饭休息,实在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又考虑到,不可无后,甚至是在心里?做了打算,眼下自己即便是改了姓氏,但终究是杜家养大的孩子,所以心里?已经考虑着,这两位夫人若是能生下孩子,便要给记在杜家的名下。
当然,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跟两位夫人商议,虽是自己最终心里?做了决定?,但最终还是要征求她们来的意思。
若是不同意,自己倒也不去强求,便去同韩知意商议,看?看?他?那边可愿意让孩子去冠杜家之姓,将门庭撑起来。
反正?杜家的香火,却不能因自己认祖归宗而断了。
不怪他?这样想,而是时代如?此?罢了,都普遍认为,若是没?有后人的话,往后地下的先人们,连个烧香烧纸祭拜的人都没?有,便会成了那孤魂野鬼。
“听说,周馆主回来了呢!妾身本来还想,她若是再不回来,金商馆那许多事务,殿下您天天日理万机,还要抽空替她来管,实在是叫妾身不忍心殿下如?此?劳累,正?好妾身的父亲早年在上京的时候,也在那户部待过几年,实在不行?,便叫妾身的父亲先到金商馆帮忙管理一二,也好叫殿下多得几分?轻松。”郦夫人一边温柔地给李仪布着菜,一面用那那双柔情如?水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探究着李仪的色变化。
郦夫人来这里?,已经两月有余了,这是头一次和杜仪提起前面的政务来,李仪是有些?吃惊的,但同样也是失望的。
只不动声色地噘嚼着饭菜,片刻吞咽后才在郦夫人的紧张期待中?慢条斯理地问着:“你来那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他?分?明还是坐着的,但是郦夫人叫他?这样一看?,竟然产生了一种被他?居高临下审视的错觉来。
郦夫人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出身于那低贱的乡野间,可终究是帝王之才,此?刻随意一个眼,便将从?小在上京见过不少贵族王爷的她吓得慌乱起来,再也不敢去看?李仪,紧张的目光全然落在脚尖上面。
声音再没?有了方才的温柔婉约,反而含杂着一种明显的不安:“妾身还记得。”
那日李仪很耐心地与她们俩说了当下屛玉县,甚至是未来的后虞,女子也不用拘于后院之中?,若她俩有才能,完全可以到十二属去参加公考。
李仪是真心相劝的,因为他?觉得这两位小姐都是豪门贵胄里?培养出来的,识文断字必然不在话下,想来眼界也不差,将来没?准能做出些?事业来呢!
但是她俩想都没?有想就给放弃,当日更是在李仪的面前发誓,往后只做他?的贤内助,绝对不会参与外面的事务中?。
李仪是给了她们选择的,既然她们
都选择了到这后院内宅,那就不应该插手前院的事情。
并非是李仪要阻断她们的前路,而是自己的身份非同小可,并不是那寻常人家,可两头兼顾。
他?这里?若是真叫自己院子里?的女人也插手政务,他?不可不敢保证,这些?女人们会不会徇私或是攀谈她们彼此?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