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应了声是,走出房门兀自领了差事。
端坐在正厅中,在看到阿余端着茶水进来,赵品谦面无表情的看了萧云珩一眼。
果然被妹夫猜中了,阿余倒茶来了。
茶盏中浅褐色的茶水轻荡荡漂浮着几片茶叶,带着质朴的香味,漾着浅浅波澜。
那么,阿余真的在里面下药了吗。
他端起茶盏,不动声色瞥了阿余一眼。
跟了他许多年的小厮慢慢的退到墙角,色平静,并无半点慌张。
赵品谦眸色收了回来,却触及那双紧握的拳。
茶水入口,小厮那双拳松了松。
然而,赵品谦放下手时,茶杯里的水却不曾减少,瞄到这一幕,阿余的心提了起来。
他听到主子冷冰冰开口:“阿余,今日的茶是你沏的。”
阿余走出来,尽力保持着平静:“是小的沏的。”
“来人,将阿余拿下。”
不多时,外头守着的下人便将阿余钳制,这突如其来的变动瞬间打乱了他努力维持的镇定。
“主子这是做什么,小的做错了什么,小的不明白?”他心慌意乱,甚至不敢去看赵品谦的眼睛。
阿水走进来,看到阿余被这般对待,也懵了:“主子,阿余这是怎么了?”
赵品谦将茶盏递过去:“阿余,你敢喝吗?”
阿余心头一颤,猛的抬头。
青年冷硬如霜的面孔映在眼里,他忽然就卸了浑身力气,哪怕旁边的下人不用力,他也没劲再挣扎。
阿水望着那杯茶水,忽然就明白了。
“阿余,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阿水捂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阿余可是与他一同长大,服侍少爷多年。
如今,他居然也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主子了!
“你忘了主子如何帮你的,你怎么能啊,难不成,主子之前中毒,也是你干的?”
阿余的沉默告诉了他答案。
阿水声音嘶哑,忽而又想起来,拉着他问:“是不是有人逼迫你这么做的,你告诉主子,主子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阿余甩开了阿水的手:“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好了,阿水。”赵品谦打断阿水的质问,面对背叛,他早就不似当初被赶出府时那般难以接受,只是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阿水,你为何要帮着赵天斳害我,当初我被赶出府时,其中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他因为一封与表叔姨娘私通的信,夺了未来接班人的身份,剔出家谱,被赶出家门。
原本他不明白,只有他们两人能近身的内屋怎么会有人知道他藏东西的暗格,如今想想,若是阿余的话,倒也说的通了。
他日日在屋中转悠,无意间看见,也并非没有可能。
阿余抬起头,忽然咧嘴笑了:“是我又如何,今日是我失手,大公子大可了结了小的,以解心头之恨。”
“阿余,你再说什么!”阿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赵品谦在阿余的眼中看到了埋怨,一时愣住了。
他自认待阿余不薄,与阿水两人也都是公平对待,从没有偏袒任何一人的说法,为何阿余待他,会心存埋怨。
他心中好,便直接问出口。
陆惜月揣着阿瓦石那给的草药,刚踏入赵品谦的院子,就看到跪在厅堂中的阿余诉说着陈年旧事。
“我妹妹因为心悦大公子,被夫人瞧出心思,转手就被卖进了青楼之中,倘若不是三公子,我妹妹早就流连烟花,人人可欺。”
说到此处,他眼中的埋怨化为恨意,如刀般凿过赵品谦俊郎不凡的脸。
“即便如此,夫人也不愿放过小的,差人打了小的十个板子,险些废了小人。”
十个板子,便是成年的壮汉挨完也得躺十天半个月,他那时才十七岁。
冰天雪地的,板子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上,打到最后他忘了疼,眼前都出现了幻觉。
后来时三公子帮他将妹妹从青楼中赎了回来,差了大夫来看他的伤势。
“而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何曾注意到这些。”
阿余的话说完,厅堂内回归宁静。
赵品谦坐在高位上,因诧异而变化的脸色终于有了崩裂,“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要怪我?”
阿余仰望着青年没有半分愧疚的模样,怒道:“不怪你,难不成要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