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把这里的事情交给周南全权处理,他拉着田恬快步往外走:“夫人,谢谢你,我想通了,彻底想通了。”
“谢我作甚?”田恬偏头看他,眼圈红红波光粼粼,却褶褶生辉,耀眼如天上星辰。
“谢谢你昨晚跟我说的那些话。”徐慕道:“今天我看到那些老人一个个腹胀凸起,甚至老婆婆差点因观音土丧命,我心里止不住难受,我不敢想象长平县还有多少这样的老人。特别是听到孕妇一家要流掉孩子,那一瞬我突然就恍然大悟了。如果升迁要以百姓性命为代价,就算当上高官又如何!百姓何辜!
我自小生长在商人家,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也最被人瞧不起,小时候我就偷偷立誓,长大后一定要金榜题名出人头地,当一个好官,让全天底下的人都不敢小觑商人家的孩子。
只是官场迷人眼,慢慢的我迷失了,失去了最初的志向。今日看到百姓疾苦,我才恍然大悟,功名利禄皆浮云,我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帮百姓们做些实事,否则留在这人间的,只不过是一具了无生气的臭皮囊而已。”
田恬听到徐慕的话,整个人就感觉像是做梦似的。
“相公,你真的想好了,确定不会更改了?”
“夫人都说贪官污吏从始至终没有好下场,我不想夫人跟着我担惊受怕,更不想把我的下一代也培养成奸猾之辈,庸庸碌碌当一辈子知县也无不可,至少在我的管辖内,尽量做到让百姓安居乐业,努力为他们创造出一方乐土。只是可惜夫人要陪我这等人吃苦受罪。”
田恬笑颜如花,这一个月的坚持没有白费,她真的等来了柳暗花明:“相公,我不怕陪你吃苦,若你真能如说方才所说,哪怕跟着你一辈子,山高水长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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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没在刘家村多做停留,确认婆婆病情稳定下来后,一行人便回到县城。
徐慕说到做到,回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拿出一笔巨款派人去外地买米粮。
有了徐慕的出手,整个长平县暂时稳定下来,田恬也被徐慕勒令回府歇息,她奔波劳累一月有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徐慕不舍她再出去操劳。
田恬也确实有些累了,灾民的事暂时解决,她也乐的在府里休息几日。
转眼半个月过去,这日,香兰急匆匆进来禀报。
田恬顿时警惕起来:“香兰,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香兰笑嘻嘻道:“夫人,坊间有一则传闻,奴婢听了觉得甚是有趣,所以特意过来给您讲讲。”
田恬松了口气:“你急急忙忙的吓死我了。”
“大人最近不是一直张罗着捐款之事嘛,效果不理想,听闻昨儿个处置了一个富户,林林总总罗列了将近数十条罪状,直接把人下狱,今儿个长平县其他富户们几乎人手捐出大半身家,你说着稀不稀。”
晚间徐慕回府,夫妻二人用晚饭时,田恬便把此事说了,徐慕笑道:“若不来个杀鸡儆猴,那些富户们是不会悉数捐出大半身家的。”
光凭他一个人的银子,如何能养活数万长平百姓,最多撑个一两个月便不成了,毕竟除了管他们米粮之外,还有药材供应,每日花钱如流水。
徐慕继续道:“这些年来我在长平辛苦积累,每个富贾乡绅犯过什么事儿,我都一一记录在案,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方便拿捏,如今大灾之年,那些富户们是不会愿意主动把银子捐出来的,且谁的银子得来也不容易,我若不出此下策,长平数万百姓便无米粮可食,无药材可医。”
田恬理解,但还是不得不说徐慕阴险奸猾,但也正是这份阴险奸猾救了整个长平,他的手段可比她之前邀富户夫人们吃饭捐款厉害多了,让那些富户们憋着气捐出大半身家,且还不敢举家搬迁离开长平,一旦离开,徐慕手里的证据能让他们倾家荡产。这种手段幸好被他用在了正道上,否则难以想象他有多可怕。
“相公这招高明,但也得罪了那些富户们。”田恬担心徐慕被报复。
徐慕何尝不知:“如今大难当头,先救百姓吧,其他的日后再谈。”这已经是不得已的下下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田恬理解,贤惠给他夹了一筷笋丝:“相公,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多用些。”徐慕确实疲累,自从那日从刘家村回来,他便没有回过府中,一直在外忙碌奔波,直至今日,夫妻二人才算见了一面。
徐慕前一秒还在为富户的事情淡淡愁绪,但见夫人小意温柔,他整个人瞬间火热起来,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他的眼太直白,田恬小脸羞的通红。
“相公,你好生用饭。”田恬瞪了他一眼,但在徐慕看来,风情万千。
两人也就年节那段时间有过一段甜蜜日子,之后两人吵架,便一直僵持着,算着日子,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亲热了。
他想她,想的发慌。
“好,我这就吃饭。”徐慕加快吃饭速度,一顿饭下来,竟是比田恬还先用完。
田恬的脸已经红的没法看了,徐慕吃那么快,已经昭示了一切。
“夫人,你真好看。”徐慕瞧着自家夫人杏眼桃腮,羞答答的一派春情,忍不住赞叹出声。
“贫嘴。”田恬自顾自用饭。
*
夫妻二人用完饭,相继去洗漱,田恬今日多泡了半刻钟才起来,其实她也挺想徐慕的。
“夫人,来了?”徐慕看到田恬进屋,第一时间放下书籍迎上去,这种时候还强迫自己看书等她,真是一件折磨人之事。
田恬轻轻嗯了一声。
田恬本就生的美,沐浴过后的她,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雪白亵衣亵裤,脸蛋红扑扑的,腮边秀发稍显湿润,天然去雕饰中更有几分淡淡春/情。
徐慕一个刚成亲的壮年男子,哪里能抵如此美色,刚走过去便把人直接打横抱起:“夫人,咱们安置吧。”
徐慕太急,田恬原本粉嫩的脸颊更添三分血色,不过此时此刻她亦不是扫兴之人,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无声的应答他。
香兰耳根子冲血,连忙识相出去,顺便把房门关好。
芙蓉帐内春意浓浓,柔情蜜意自是不用多说。
翌日,徐慕舍不得起床,拉着夫人的手感慨万千:“想我徐慕也是尝过无数珍馐之人,而今方才明白何为世间美味。”视线牢牢锁住田恬。
田恬哪里受过这等阵仗,原本还有七分睡意也被消磨的所剩无几,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相公,你不是还要去县衙吗?还不快起来,在这里浑说什么!”
“其他事我都可能浑说,但唯独此事,千真万确发自肺腑。”
田恬懒得理他,快速起来帮他收拾,又叫了香兰及其他几个丫鬟进来伺候。
徐慕可能是吃饱餍足,丫鬟们伺候他穿衣洗漱时,脸上还有淡淡笑容。
田恬看着他的笑容,就忍不住想起他坏的一面,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