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再次给田恬行了个礼。
田恬点头。
“走吧,不能耽误了。”徐慕十分不舍,但必须早些送她走,才能最大程度确保她的安全。
田恬点头,心里有再多不舍,亦没有救他重要,仔细收好奏折,回蔷薇院换了一套男装,带着香兰和阿忠二人坐马车离开。
徐府门口,田恬看着空荡荡的大门,没有见到想见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
阿忠坐在车外赶车:“夫人,大人说离别伤感,便不来相送。”
徐慕不敢送,亲手把心爱女人送走,实在是一件极为残忍之事。
田恬眼圈泛红:“走吧。”
“夫人,咱们去哪里?”阿忠架着马车问。
田恬想了想,直接道:“去滨州。”按照时间来算,皇帝此时正微服在滨州查贪污案,她直接过去,也许运气好能直接面圣。
阿忠不解,夫人不是要去京城面君,怎么又要去滨州?
但面上不敢问,他主要职责是负责她的安全。
“是。”
田恬前脚刚走没多久,王知府的人后脚便到了,徐慕一直坐在书房里,任由他们把他下狱,他早已知道结局,面上处变不惊。倒是新代任知县问及田恬行踪,徐慕如实交代,他已经给她和离书,此刻定然回渝州去了。
徐慕故意这样说,目的就是让新代任知县放下戒心,为田恬争取离开时间。
*
田恬一路上不敢停,遇到城镇也只是买些吃食,然后继续赶路。如果算的不错,徐慕如今正在狱中,对朝廷命官判刑,要经过京城的刑部审批,一来一往预估一月左右,就等于她必须在一个月以内面君,否则徐慕性命危矣。
这段日子田恬头不梳脸不洗,浑身透着酸味,整个人邋里邋遢,其实这也是她故意为之的缘故,她甚至还在脸上抹了不少泥巴。
她长的太美,若不遮挡自身美貌,就算穿男装也会被认出来。大灾之年,女子行走在外,危险重重。
主仆三人紧赶慢赶疾驰了十日,终于到达滨州,但田恬还没来得及休息,便突闻噩耗,原来皇帝已查办了贪官污吏,于三日前离开了滨州。
田恬此刻也顾不得疲累,焦急道:“走,立刻去追,皇上肯定回京城了,只要咱们沿着回京官道去追,定然能追上。”
香兰忍不住道:“夫...公子,咱们已经连续赶路十日,若继续赶路,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救大人要紧,但是夫人的身子也让人心疼的厉害。
“我的身子无碍,继续赶路,不可耽误。”
“是。”香兰和阿忠异口同声。
又连续追赶两日,这日下午,天空乌云密布,云层中伴随着闪电,阿忠开口提醒:“公子,看这天色怕是一会儿有暴雨将至,依奴才之见,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暂住一晚,待暴雨停下再行追赶不迟。”
田恬有些迟疑。
阿忠继续:“公子安心,暴雨拦人,奴才想皇上的御林军也必须停下休整,咱们耽误一夜不碍事的。”
田恬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好,那就近找个城镇暂住一晚。”阿忠和香兰也有十几日未曾好好歇息,今晚也必须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是。”阿忠道。
没一会儿,瓢泼大雨落下,阿忠刚好架着马车进入斐县,主仆三人找了一家福来客栈住下。
香兰径直去柜台要了两间房。
田恬瞧着一楼大堂有吃的,径直走过去找位置坐下:“咱们先随便吃些,然后上楼睡觉,待到明日暴雨停下,立刻动身。”
“是。”香兰和阿忠一口同声。
斐县最出名的是驴肉,美名传千里,引不少食客千里迢迢只为一尝其滋味。
田恬也大方,点了一桌的驴肉,酱驴肉,红烧驴肉,驴骨汤......
主仆三人正在吃饭,突然听闻柜台处发生一些争执,田恬转头望过去,只见三个穿着讲究的男人竟没钱付饭钱和房钱,那三人尴尬的面红耳赤,但不得不说外貌真是鹤立鸡群。
三个男子大多都在二十多岁,其中一个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面容俊美,气势超群,尊贵不凡。
穿黑色短袍男子,面容刚毅,器宇轩昂。
还有一个面容秀美的男子,穿白色绸缎,颇为女气,有点阴柔。
“看你们三人打扮,也不像是无钱之人,刚才你们点的那桌全驴宴,可要足足五两银子,如今你们说没钱,莫不是想吃霸王餐!”掌柜十分生气,他之前还以为遇到了大爷,没想到遇到一群无赖。
三人被指着鼻子骂,阴柔男子气愤不已,涨红了脸:“你好大的胆子.....你敢骂我们爷,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李福全,不许对掌柜无礼。”蓝色华服男子尴尬道:“掌柜的,实不相瞒,不是我们不给钱,实在是荷包被贼人偷了,我们也是刚发现不对.....”
他出门在外,从不带银子,都是李福全和崇三带,但今日初来斐县,碰到两个小孩从他们身边玩闹经过,当时亦没注意,等他们吃完饭想要结账住店时,才发现荷包早已不知去向。
田恬对阿忠道:“你去帮他们付一下银子,就当是结个善缘。”出门在外,谁都有困难之时,稍微帮衬一下也无妨。
“是。”阿忠立刻照做,起身去柜台帮他们付银子。
三人得了帮助,亲自过来向田恬道谢,刚走近田恬身边,闻到田恬和香兰身上传来的酸臭味,又见她们脸上都糊了泥巴,邋遢的像个乞丐,当即脸色微变。
谁也想不到帮他们的竟是个这般人物。
蓝衣男子先行道谢,其余两人也跟着道谢,田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自顾自吃饭,她不敢说太多,怕暴露女子声音。
这在阴柔男子看来,自家爷都亲自过来道谢了,邋遢矮小男子还这般冷淡,实在让人生气,当即便忍不住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