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挂在一条白绫上,脚下的凳子已被踢翻, 如今整个身子悬空, 若再不自救, 恐怕过不了几息, 必命绝当场。
贼老天, 竟然让她穿的了原主上吊的时候!
她顾不得许多,使劲抬腿,眼疾手快脱掉脚上的鞋子, 不得不说, 求生的渴望是非常惊人的。
成功脱掉鞋子,用力扔向窗户, 只听见发出砰的一声, 在黑夜里尤为响亮。
又连忙脱掉另外一只,再次扔向窗户。
希望隔壁的小丫鬟听到声音, 察觉不对, 能赶紧过来救她。
如今这个情况, 她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身上。
小丫鬟刚刚睡下,听到隔壁夫人房间有动静,她连忙穿鞋下床,披了件外衣出来查看动静。
“小姐,您睡了吗?”小丫鬟站在门口低声问。
田恬想回应却没办法,赶紧摸索着身上还有什么可砸的东西,胸前唯一的一块玉佩被她扯下,她直直朝着房门扔过去。
那是一块白玉牡丹玉佩,玉质很薄,摔到在门上,啪的一声,碎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小丫鬟察觉不对,连忙推开房门,里面的景象吓的她花容失色。
“夫人,您糊涂啊。”小丫鬟哭着道:“奴婢马上去拿刀救您。”
田恬见她蹬蹬蹬小跑离开,郁闷的想骂娘,她去拿刀之前,倒是先把凳子立起来,让她能有个站的地方,她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片刻,小丫鬟拿着菜刀蹬蹬蹬小跑进来,田恬眼睛都快翻白眼了,手指指着下面的凳子,示意她赶紧抬起来。
小丫鬟秒懂,赶紧把凳子放在她脚下。
田恬脚有了着力点,脖子不受罪了,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小丫鬟哭哭啼啼抬了另一条凳子,想借此踩上去帮她割掉白绫,田恬没等她上去,她得了自由,赶紧把脖子从白绫中顺出来。
小丫鬟都看傻眼了,夫人明明是要寻死,怎么.....自己下来了?
田恬看懂了她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现在全身没力,一动也不想动。
“死了一次,大彻大悟,死那么可怕的事情,我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为了一个负心汉寻死,实在不值!”
小丫鬟哭的伤心:“夫人,您想通就好,您刚才差点吓死奴婢,您若是有个好歹,奴婢绝不独活。”
这是原主的贴身丫鬟秋穗,从小跟着原主长大,原主出嫁之后,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侧。
这次原主因善妒被赶到凌云峰修身养性,小丫鬟也义无反顾跟了过来。
“我现在想的很通,陈洛修想纳妾便纳吧,我不会再计较。”
陈洛修是原主的丈夫,两人于两年前成亲。
陈洛修是忠勤伯府世子,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又进士及第,深受皇帝赏识,偏他又生的风流倜傥,温柔多情,是京中贵女梦中情郎。
原主身为将军小姐,对于此等人物亦是爱慕难舍,在中秋佳节见过一面之后,便对他展开疯狂追求。
将军小姐和文家小姐不同,将军大多都是粗人,养出的小姐也不拘小节,喜欢就勇于追求。
连着示好陈洛修半年,原主亦是个明艳美人,陈洛修也很心动。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两家又是门当户对,顺势结亲。
成亲之后两人也过了一段甜蜜日子。
好景不长,随着大将军战死沙场,将军府败落之后,陈洛修对原主的感情也变了。
半年前,陈洛修的远房表妹前来投靠,那表妹长的我见犹怜,说话温温柔柔,没过多久,陈洛修就被迷的晕头转向。
前些日子坚决要纳表妹为贵妾。
原主不同意,陈洛修也不像之前宠着她,还骂她善妒,男子三妻四妾本属正常,让她想开。
将军小姐向来傲气,依旧不松口纳妾,陈洛修一气之下,直接让人把她送来凌云峰静养,让她什么时候想开,什么时候在回去。
凌云峰此地属于清心庵的后山,几乎无人问津,且常有野兽出没,被送来这个地方养性,还不如说直接让她成为了下堂妇。
在田恬看来,这没休比休了还可恶。
堂堂正正给将军小姐一封休书,她还可以改嫁。
如今一辆马车把她主仆二人送来这种地方,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这是莫大的侮辱!
也是如此,傲气的将军小姐在来的第二天晚上,便想不开,拿了一条白绫悬在房梁上,想以自杀的方式结束此生。
“夫人,既然您想通了,明儿奴婢就给忠勤伯府去信,让管家派人过来接您回府。”秋穗放下菜刀,小心把夫人搀扶起来,扶去床边坐下。
“夫人,您稍微抬一下下巴,奴婢看看您的脖颈有没有伤到。”秋穗蹲着身子仔细检查。
“不用去信,此事我自有主张。”田恬稍微抬了抬下巴,秋穗深吸了口气,细嫩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有一道显眼的红痕,看起来十分可怖:“初来乍到,这里也没药,奴婢这就去清心庵问问附近有没有大夫。”
田恬制止她:“不用了,我没事,休息一晚就好了。”此地常有野兽出没,大晚上一个姑娘出去不安全,若只因一点小伤害了秋穗性命,她会一辈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