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三阿哥发现先生在讲课时越发看重四阿哥,对自己反倒没有要求,只让他安心做文章。
他身为天潢贵胄又不用下场参加科举,做个狗屁文章。
三阿哥从自己位置上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四爷日常教导几位阿哥尊师重道,三阿哥不敢自称‘爷’用身份来压先生,只能丢下这句话表达自己的不满。
先生点点头,随即又看着四阿哥和五阿哥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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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晋的身体终于养好了,却片刻不得闲,得继续操持着府里的大小事务。
年若瑶的产期预计在七月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丝毫不慌,每日还能陪着二格格在院子里玩一个时辰,精劲儿十足。年若瑶犹如定海针,明明最近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东院愣是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产房从东厢房挪到了西厢,海嬷嬷每天带着人检查三遍,有关生产的东西无论大小都要经过她的手。
春玉和红泥一个守在年若瑶身边,一个守在二格格身边。
二格格身边离不开人,年若瑶同样也是。四爷嫌东院人手不够,准备再添置几个人,被年若瑶推到了生完孩子后。
五阿哥已经到了猫狗都嫌的年纪,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心,二格格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兄妹俩每天爬高走低,两人爬树被耿氏一个月内抓到好几回。
东院,二格格又发现了新的乐趣,跟着春玉姑姑学剪纸。
二格格已经能精确地剪出‘囍’字,很快地她就对文字不感兴趣了,催促着春玉给她剪别的。
春玉笑着答应,环视一圈看到二格格脚边的大黄,柔声道:“奴才给二格格剪一张大黄吧。”
二格格惊地看到春玉姑姑手里的那张四四方方的红纸逐渐变成了大黄的模样。
“春玉姑姑好厉害!”二格格由衷地夸赞。
春玉哭笑不得,自己剪的纸在侧福晋跟前简直是班门弄斧。
二格格和春玉说话的功夫,年若瑶随手从桌子上的木匣子里拨弄出一张纸,身侧灯烛微弱的火光足以吞噬这张巴掌大的小像。
二格格拿着那张纸在年若瑶和大黄跟前都炫耀完后,才小心又宝贝地把它放在木匣子里,里面都是她这段时间的‘杰作’。
年若瑶目光移到女儿身上,九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年若瑶怕真到了那一天东院紧张的氛围会吓到二格格,开始犹豫把二格格往哪儿送。
福嘉已经五岁了,年若瑶觉得有必要询问孩子的意见。
二格格眉眼弯弯,兴奋道:“额娘,我想去嫡额娘那儿。”
二格格还以为自己是换个地方去玩,看女儿兴奋十足的模样年若瑶更加心酸,福嘉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出门好好玩过。
等她这次平安生产完,一定要想办法带着福嘉出门逛逛,不然等以后康熙爷没了,四爷继位,她们娘俩能出门的机会更少。
前段时间福晋病了后,二格格来往正院的次数更多了,对四福晋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耿氏。
四福晋端庄稳重,遇事冷静,有手段,有能力庇护住二格格在自己生产期间平安无事,她确实是最适合照顾二格格的人。
正院,四福晋得知年若瑶想把二格格送来自己这儿住几天,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一来,她本就是雍亲王府所有孩子的嫡母,有责任照顾好阿哥和格格。二来,年氏语气诚恳,自己乐得送给年氏一个人情。
还有一点,出于她的私心。
二格格福嘉天真可爱,好多个瞬间她都以为冲自己甜甜地笑,声音软软地叫嫡额娘的是大格格。
“妾身谢过福晋。”
海嬷嬷得伺候年氏生产,春玉和红泥至少也得留一个在东院,四福晋考虑到了二格格来到东院也许会不适应,说道:“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总得送来一个。”
既能陪着二格格,也能当做年氏的眼睛观察二格格在正院过得如何。
年若瑶笑了笑,“福晋总不能短了福嘉的吃喝,妾身想的是只让福嘉的奶嬷嬷常氏跟过来就行了。”
听到年氏开玩笑的语气,四福晋也忍不住打趣道:“这个你放心,等你生完六阿哥,保准还给你一个白白胖胖的二格格。”
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拿出相应的态度,年若瑶陪着四福晋说了好一会儿话。
临走前,突然被四福晋叫住。
“祝我们都得偿所愿。”四福晋抿了抿唇,眼里微光闪闪。
年若瑶一直都没忘,当年原身年氏是怎么死的,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三阿哥这件事风头大,足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果然,后院的事很难瞒得过四福晋。
年若瑶手轻抚摸着肚子,目光坚定道:“借福晋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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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钮祜禄氏丢了一件贵重首饰,在屋子里大发雷霆。
余气未消的钮祜禄氏把院子里的奴才都叫来,挨个看过一遍后,随手指出三个宫女,“这几个平日干活手脚就不利索,既如此就退给内务府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这几个人接下来的命运,三个宫女跪在地上,也不敢哭求怕触了主子的霉头,只能把头低得再深一点,企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一时间,南院的奴才人人自危,生怕有什么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素荷仔细打量这几个宫女,她们身形或多或少都和已经病逝的索绰罗格格有几分相似。结合那天晚上的情形,钮祜禄格格八成是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