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佟呢?
不来见这最后一面,自然也不会难过吧?
余怀生沉浮于黑夜里,钻入这道无解的题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门外再次传来吵架的声响,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萧苒绘声绘色描绘的美好家庭,在余怀生到来的没几天便摔了个粉碎。
“他到底还在要里面关多久!”
“我们家不需要废人!”男人的言语暴戾,声音拔高了讲,像是在刻意说给余怀生。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赶紧找公证人看着他签字!”随后传来一声巨响,他将萧苒推至角落。
余怀生只是听着,他将脸埋入被子里,不肯迈出这道门。
他绝食,滴水不沾,身体因为不适应美国的气候时而发寒,时而又发热,他都忍着,不抱怨一句。
“怀生......妈妈需要你。”
“妈妈一个人在这个家好痛苦。”萧苒隔着门呼唤他的名字。
余怀生在那刻明白了,他的妈妈并不爱他,她爱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
这是一个悲凉又客观的事实。
他掀开被子,身形单薄,晃晃悠悠的打开门,眼空洞:“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萧苒准备的极为迅速,余怀生看着眼前这封文书,是父亲生前留下最后一笔巨额遗产,文书里清清楚楚写着余怀生归属。
“什么意思?”他问。
“你既然来我家住,你的房费水费吃穿用住不要钱啊?”那个名叫雷泽的小孩趾高气昂,说话毫不客气。
“怎么跟哥哥说话呢?”萧苒拽了下雷泽,她的语气柔和,不敢用上一点指责的语气。
余怀生看着萧苒身上露出的淤青,新旧叠加的伤痕,这就是她说的幸福家庭吗?
“我签字,不要再打她了。”余怀生说的有气无力,他已经懒得计较这场预谋已久的带他回美国,是真心想让余怀生融入这个家庭,还是说......
那个答案出现在三人眼底,那难掩对于金钱的渴望。
那个高壮的男人将烟掐灭,十分不耐烦:“知道了。”
余怀生便毫不犹豫在公证人的监督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腕变得更纤细了,皮包骨头,他盯着那节手腕上的表看了许久。
“你那表什么便宜货色?边角的编织线都没处理干净。”雷泽蹬鼻子上脸,坐在余怀生身边悄声说道:“我听说你是个同性恋?”
“他不是!”萧苒将余怀生拉起,她面露难色,像是余怀生是个同性恋丢尽了她的颜面
“我是。”余怀生淡淡的开口。
“你不是!你是正常人,怀生。”萧苒慌乱至极,她看着雷群明脸色说话,生怕出一点差错。
“我是同性恋。”
话才落地,萧苒挥起手扇了上去:“别说了!”
那是余怀生从小到大第一次挨巴掌,委屈在心里泛起酸水,他低垂下头走进房间。
“草!同性恋真恶心!”雷泽蹙起眉,他其实不讨厌同性恋,美国在性取向这方面也十分开放。
可是他讨厌这个横插一脚进入他们家的余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