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到柳云眠,那些深深压在心底,不敢碰触的委屈仿佛瞬时都涌上来,让他失声痛哭。
他明明告诉过自己,不可以哭的。
爹失踪了,他是家里的男人。
他要为娘,为妹妹撑起来。
对了,他有妹妹了。
爹告诉过他的。
“娘,妹妹呢?”观音奴用力逼退泪意,哽咽着从柳云眠怀里挣脱开来问道。
他是个男人,是顶梁柱。
而阿宽,已经看向床上躺着睡觉的乖乖的小雪团子。
观音奴直接冲了过去,蹲在床前。
他抬手想摸摸妹妹露在外面的白胖白胖的小手,可是他不敢。
柳云眠见状心里百感交集,握住观音奴的手去摸音音的小手。
他们是兄妹。
她和陆辞百年之后,他们会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和依靠。
观音奴却道:“娘,我没洗手,我洗手去。”
他洗了手,又把手搓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音音的小手。
音音睡得很香甜,并没有被吵醒。
兄妹俩的第一次相见,如果陆辞不出事,会是多么完美温情的回忆。
可是现在因为陆辞生死未卜,所有的事情哪怕是开心的,也都蒙上了一层无法去除的阴霾。
阿宽站在旁边,也满眼都是喜欢。
柳云眠笑着对他道:“阿宽也过来看看。”
阿宽有些赧然,但是还是忍不住凑上前来。
小小的白玉团子,真是让人喜欢得挪不开视线。
想抱抱她,想逗逗她。
如果侯爷在,现在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想到这里,阿宽也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忙低下头,把眼中的情绪藏好。
柳云眠问观音奴在军营中过得如何,又说他衣裳脏了,让他换下来要给他洗。
“很久没吃娘做的饭了,娘给你开小灶好不好?”
“军中不允许开小灶。”观音奴道,“即使爹现在暂时不在,我也不能违抗军令。但是娘可以,娘不是军中的人,您和妹妹要吃好……我不吃。”
从前他或许还能偷偷吃点娘给他送来的东西。
但是现在,观音奴是真的完全按照军中要求,来要求自己。
爹不在的时候,他不能给爹抹黑。
柳云眠听得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娘,您不用担心爹。”观音奴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懂事得令人心疼,“现在没有坏消息传来,就说明我爹肯定没事。说不定是被人所救,只是我们暂时找不到而已。”
“嗯,娘也这般想的。”柳云眠摸了摸他的头,“咱们一起等着你爹回来。”
“好。”观音奴用力点头。
仿佛他态度越坚定,爹就越安全。
柳云眠在军中暂时安置。
形势不是特别好,因为威远侯反了,带着他能掌控的几万人加入了敌方阵营。
柳云眠也不闲着,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救治伤员。
她手中的药,发挥了太大的作用。
虽然之前她也送来了很多,但是毕竟没有人指点,和她现在亲自指导用药,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她可能注定就该是个军医吧,前世今生都是。
柳云眠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对上任何人,她都坦坦荡荡地表示,自己就是镇通侯夫人。
她告诉所有人,侯爷一定会回来。
坚定信心,我们能赢!
然后,王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