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他不是那优柔寡断的性格,又与姚静淑有了夫妻之实,按理说关系该是亲密无间,有什么说什么才是,怎么反而患得患失起来了。
他一边迟疑不决着,一边分出心思和姚静淑闲聊,却不知对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当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最日常的对话时,姚静淑突然话锋一转问他:“听闻荆州人每回宴请时,必有一道头牌菜。”
“啊?”男人微怔,垂眸掩盖心虚,“淑儿突然问起这个,是嘴馋了吗?”
“嗯,那阿湘知道制作这花糕都要什么食材吗?”
原来是花糕…
单湘笑容放松,“我对厨艺一窍不通,听说主料是用新鲜桂花或者茉莉,淑儿如果想吃,我下午就去街上给你买来。”
“不必了。”姚静淑冷笑一声:“你买不来我想要的。”
见她突然变脸,男人脸上的笑僵住,喃喃道:“淑儿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区区一个花糕,还承载着她跟那情郎之间的遗憾不成。
“荆州这道名菜原名鱼糕,是景康帝在世时品尝后,夸赞‘食鱼不见鱼,可人百合糕’,之后才有了花糕的又名。”
女人面色冷肃地说完这些,转而质问他:“你到底是哪人,又为何男扮女装躲到这新亭侯府?”
“你这是什么意思?”单湘脸色煞白,心里又急又气。
如若一开始姚静淑便问这些话,他绝不会生气。可在家祠的那三个晚上,她没问,他也只顾着与心上人缠绵没来得及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姚静淑说着,略有戒备地后退两步。
她这个动作彻底伤了单湘敏感的心,刷一下就红了眼眶,“说了之后,少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我?是把我交给京兆尹,还是念及旧情把我赶出府去。”
姚静淑吓唬他:“那得看你是什么目的,我酌情处理。”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过是想弄清对方的底细,怎么就把自己想这么坏,既然这样也没必要给他好脸。
“好,很好!”单湘气得差点要咬碎了后槽牙,“我确实不是荆州人,至于混到侯府的目的也没必要说了,明日我就离开这里,夫人若是想捉我送去京兆尹,就尽快安排吧!”
说完,他抬脚就走。
姚静淑气极,高声呵道:“你若敢踏出这个房门,永远都别再出现我面前了!”
男人听到这句话,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后退,待又听到身后一阵得意笑声后,黑着脸继续抬脚要走。
“你给站住!”姚静淑忙追过去,伸出胳膊环住着他的腰。
她的这一举先是让单湘感到欣喜,随即意识到两人的问题还未解决,心一横,冷声说:“放手。”
“不放。”
一闻到男人身上似青草芳香又夹有药的淡淡苦味,姚静淑更舍不得他走了,脸埋到男人的后背上蹭来蹭去,“别逞强了,你明明舍不得走的。”
他气闷:“所以你就可以把我当条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哪有!”姚静淑直呼委屈。
“昨天突然叫我滚出去的人不是你?”
“我”她语塞,但事发展到这种地步,如果想要和好如初就必须得说开,“那是因为昨天你招惹我,又不负责…”
“我哪有?”
“别装傻。”姚静淑跺脚,“你给我擦背时,都摸到好几次人家敏感的地方……是故意让我会错意,看我笑话吧!”
竟然是这样吗?
单湘轻轻转身,见她已羞红了脸,便完全信了。
他开口解释:“肯定是无意间碰到的,我当时在想一些事。”
“对哦,你是有些心事重重,那你在想什么呢?”
“呃,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行。”姚静淑一口答应,“你说吧。”
单湘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深呼了一口气才说出实情:“我偷看了你写的信……”
“你!”姚静淑刚撒开环着他腰的手,还没来得及退开,人被对方搂紧至怀中,她气得用手狠狠拧对方腰间软肉,“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我错了,真的错了,淑儿原谅我这一次,你说过不生气的。”他本来还想说今天尾随的事,吓得也不敢接着讲了。
又掐又拧了半天,对方丝毫不松手,姚静淑也累了,哼哧哧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会情郎去了?”
“没有。”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男人闭了闭眼,稍微松开点力道,但手还是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真没有。”
姚静淑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见并无心虚或躲闪的眼可供她捕捉,这才娇哼一声:“算你还有良心。”
“那你昨天见到兄长了吗?”单湘心思一转,借机找到最终答案。
“见了呀,有些事不方便回娘家说,采蝶轩是我大嫂的陪嫁铺子,就约兄长在那里碰面。”
误会终于接触,单湘也守得云开见月明,眸中的笑意都快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