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想你。”
黎砚书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扫着她的皮肤。
“那你现在想着我，心情怎么样？”
“你不会是来劝我去参加篮球比赛的吧。”
黎砚初尴尬的扯了下嘴，随即伸手捏上他的脸颊，薄唇被捏的嘟起。
“我这不是劝！是要求！”
两人宁愿仰着头对视也不愿把身体远离对方一点，一模一样的眼睛相互看了快一分钟，又突然默契的笑出了声。
“不是心情不好不想去……”他将她压进怀里，手放在她的后脑上，
“我想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在陪你的身上。”
“这有什么，我陪你去比赛就好喽。”
黎砚书盯着她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篮球比赛的前一天，许媛回来了一趟，上楼时家门打开，她赶紧快步跑上来，只见黎砚初颓废的瘫坐在沙发下面，满脸愁容。
“怎么了宝宝，谁惹你了，妈妈给你收拾他去！”
黎砚初突然发现这好像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妈妈，她比记忆中的样子年轻了不少，眉宇间满是青春的样子，是她从前那副天地间均与我无关的样子。
她伸手抱住了妈妈，这动作十几年没有做过了。
许媛也僵硬了一下，但立马抱着她起身，坐在了沙发上。
“妈妈，我没事，我就是发现明天有舞蹈演出，我不能去看小书的篮球比赛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可以不去的。”
刚冲完凉的黎砚书擦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皱皱巴巴的，是他天生力的妹妹刚才给他扯的。
“可我都答应你了，怎么能反悔啊。”
“那也不能扔下整场演出，你自己跑出来，再说你这演出一直都有，是今天才想起来吗？”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黎砚初，无论这次还是从前，她都在这天去参加了演出。
但她嘴上还是下意识的反驳，
“我那是独舞，直接一个节目……”
许媛听着怀里突然没了声音，好的低头查看，只来及看到黎砚初突然转身抱住她的侧脸，和黎砚书半个眨眼。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黎砚初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个弟弟，是不是比从前过于稳重了些。
第二天许媛带着一双儿女下楼，她去机场，女儿跟着舞蹈队去演出，儿子跟着篮球队去比赛。
那场比赛可以算是近几年学生中讨论最多的一场了，出了主力在场上的潇洒身姿，还有他比赛结束就跑出场馆的背影。
那天是个阴天，比赛进行到一半就开始下雨，黎砚书跑出门后就被雨水糊了一脸，低头躲雨的时候，一把伞悄然伸到了他的头顶。
现在他被熟悉的香气包围了，来人抓着个香喷喷的小手绢，轻轻的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和雨水。
他回头一把将人抱住。
黎砚初只在舞裙外面套了件外套就跑了出来，连鞋子还穿的是跳舞时的小高跟，她整个人都贴在了黎砚书身上。
“等了多久啊？”
“没多久，一会儿。”
“你手都凉透了。”
“我想让你一出来就看到我，我不想让你吹冷风。”
“那怎么不进去？”
“你比赛中途看到我也会分心的，会受伤的。”
可那天黎砚书还是着凉了，黎砚初把他围在自己的被子里，在厨房忙活了一碗姜汤端进了屋子。
姜汤利索下肚，黎砚书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脸红红的，看着不甚清醒。
“你陪我睡，不然我就不睡了。”
她便踢掉鞋子爬进了被窝。
躺在妹妹的怀里，黎砚书很快就传来了稳定的呼吸声，黎砚初却毫无睡意，她低头盯着他恬静的睡颜，一下下将手臂越来越收紧。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更离不开他的，从来都是她。
这张脸怎么都看不够，她就伴着他的呼吸入眠。
可就是那晚，她从睡梦中惊醒，她有预感，自己要回去了。
窝在尚未完全成熟的男孩怀里，她用小指勾着他的，思考着怎么开口。
雨早就停了，楼下传来几声小猫的叫声，接着是小朋友逗猫的咪咪声。
“宝宝，你听说过弃猫效应吗？”
黎砚书回握她的软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擦。
“什么？”
“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猫，再被捡回来之后就会格外听话和黏人，生怕自己再做错什么，被再一次的丢掉。”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心下隐隐不安，更加用力的揽着他的腰。
“我是说，姐姐丢下过我一次，让我差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找回你之后我就和自己说，这一次，哪怕她要杀了我，我都自己走向她的刀子，不让她多费一点儿力。”
黎砚初从他说了“姐姐”之后就被泪水糊住了双眼，她并没有弥补任何事情，她只是在自己爱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出丑，他会不会想起自己不被善待的童年。
“不会的，宝宝。”他就像能听到她的心声，过来吻她的眼睛，
“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钟，从来都不后悔，我们的过去已经是最好的安排，我们还有无限的未来，你这个小宝宝，可不要抛下我啊，知道吗。”
她咬上他的唇，用力的点头。
熟悉的白光再次闪过，他们已然回到正确的时间线。
黎砚初躲在黎砚书的怀里不敢出来，男人直接合上电脑抱着她回到床上休息，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随着她后背的起伏一起呼吸，就像是一个人。
从前他想过无数种方法想要将她占有，其实每一步都在误打误撞，他们一路跌跌撞撞，遍体鳞伤，早已褪下一层皮的坦诚相见，他们之间不再需要道歉的弥补，他们早就真的合二为一，成为了一个人。
黎砚书紧紧的抱着他的姐姐，他的爱人，他生命的另一半，就像从前的相互依偎，和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