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也笑,抬手又给自己倒了十分满的一杯茶,端起来稳稳当当送进唇间,而后才道:“世人皆道小判官安舒竺体弱,学不得术法,修不了仙道。你我两人于此,若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倒显得世人有眼无珠了。”
许是没想到面前的女修会如此说,对面的人难得愣了愣。
为人处世,能够完全不在乎世人目光的人几乎不存在。
世人一词便是为了束缚他人的存在——若问谁是世人,多数者便为世人,随波者也为世人;他人言他人眼,他人是他人非,皆是世人。跳脱者便是离经叛道,便是妖魔外道,便是口诛笔伐之众。
于是如玲珑心姜云浩者便冷傲难近,虽则看破但终究不可言于他人,多说多错,或云懵懂才是立身之道。
只是不知,这位命途诡的女修究竟是看得太过透澈,还是单纯的离经叛道。
于是他眉眼一舒,似真似假道:“沉道友这番话若是传出去,怕是各路仙家都要视你为眼中钉了。”
沉清拂了拂额间的碎发,哂笑道:“武蜀海的人,何曾怕过这些名门正派。”
安舒竺垂了眼,倒也没提那些投奔中土门派的堕星子们。
沉清闲闲散散的聊了半天,终究是有些不耐烦了,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在石桌上敲了敲:“你既费了如此功夫来引我入此小世界,如今也是该把剑还与我了吧?”
安舒竺瞧着女修脸上不加掩饰的嫌弃,顿时有些哑然失笑。
从来只有他不耐烦那些各路贪生怕死的修士,没成想有一天自己还会被嫌弃。这感觉着实有点新。
然而一只手还是在腰间的锦袋上拂过,再抬手时掌间已然横卧了一柄乌湛湛的剑。
“听闻武蜀海的沉清一柄是非剑甚是厉害,只是不知为何不予此剑开锋?”待沉清握住剑柄收回手,安舒竺才按耐不住好之心发问。
可以说他的疑问也正是众多修士的疑问。
众所周知,修士之间的冲突几乎是家常便饭,作为兵器,若是附庸风雅选些笛子扇子倒也无妨,左右都是有些手脚的,然而沉清这柄是非剑却是真的钝器,莫说伤人,就是割草都费劲。是以便有许多人猜测此剑不开锋的原因,各路也是众说纷纭,但总归没有当事人说来准确,是以安舒竺这才难得发问。
没想到对方听到这话竟然显得一副很怪,却又有些玩味的样子,就这么定定地看了他半晌。
免*费*首*w0.n | oo?. V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