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其他人打量了我几眼,见我像是纯在吃席,专心致志的。便不管我,又交谈起来。
一个学着古代读书人头戴方巾的瘦高个说道:“宣哥儿从英国留洋回来,书还没读完吧?”
我听了留洋二字,有心留意,便悄悄地竖起耳朵偷听。
那瘦高个的同伴听了,眉宇间拢上一层忧色:“是啊,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赶回来了。昨天的筵席都不见人影,怕是受到了……”
那人没往下说,应该是看到我这么个陌生人杵在这里,不太方便。
瘦高个又道:“他们家也是一摊烂事,要我说,这世道早就变了,也就他们家封建顽固,他那继母还把自己当太后看呢。”
听了这话,几人都嗤嗤地笑。
这桌人有男有女。我刚刚饿的很了,没注意到他们的着装都很新式。
女孩子穿着簇新的学生装,齐耳的娃娃头,声音清脆如黄鹂,在我耳边啼鸣。
“哦哦,我还听说宣哥哥的嫂子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没读过什么书——”
“脾气坏的很。”
女孩子义愤填膺,瘦高个也说:“我早劝说宣哥儿成家搬出来算了,他一直没回应。”
越说还越离谱了。从留洋扯到宣哥儿的家里长短。
我对人家的家里长短没什么兴趣,收回偷听的心思,专心吃席。
桌子上的一盘糕点在谈话间只剩下最后一个。
我捻掉糕点黏在指尖的一点脆酥皮,正打算伸手去拿。
我吃了半晌,才发现这糕点是城西一家西点铺的玫瑰酥,我小时候蛮喜欢吃的,嫁人了再也没吃过。
清甜可口,软糯生香。
那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忽然惊叫道:“我买的玫瑰酥呢?怎么没了?!”
所有的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我。
我才咬了一口玫瑰酥含在口中:“啊?”
这玫瑰酥敢情不是席上的零食,而是这女孩子自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