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的教授。
陆斯年暗暗松了口气,又嫌自己患得患失地不争气,尽量平静地问:“我听说读博士很辛苦,你还要上课,会不会忙不过来?”
“不知道呀。”傅青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我这个人,如果很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想不了那么多了。忙不过来了再说吧。”
那么如果喜欢一个人,会不会也不管那么多?
陆斯年很想问她。
就像顾远书说的,他的这些那些,会不会真的都是减分项?如果自己足够努力,是不是她也会一样,想不了那么多?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也是。”
“怎么说?”傅青淮好问道。
“家里一直不乐意我做这些事,可是实在喜欢,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教工宿舍是个朴素简单的小公寓楼,灰扑扑的水泥外墙,门口昏黄的灯光孤零零的照亮一隅。
“那我回去啦。”傅青淮说,踏上门口的台阶,转过身同他道别。
可陆斯年一点都不想走,灰眸凝视着她的脸庞,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等你忙完了,要不要再去看画展?不用门票,我带你进去。”他问。
“好啊,不过真的得过一阵子了,幸亏还有两个月才撤展。”
傅青淮突然遗憾地想,撤了展,他是不是要走?
难得动一次心,会不会居然是异地恋?
“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么?”他问,分明是没话找话。
“学期快结束了,杂事总是多一些。”
“那我明天能不能来找你?今天画展开幕了,我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一直都有空的。”
“好。”傅青淮点点头,“明天我十二点到下午两点都可以,不过下午的话要五点以后了。”她交代得实在详细,乍一听还以为学生要约她请教作业。
“那我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嗯,你到了打我电话吧,我怕门卫不让你进来。”
陆斯年的车,进市委大院都不会被拦下,更何况区区一个永宁大学。
可他没有提,巴不得有个好借口打她电话,暗暗想着明天依旧得跟顾远书换车开。
“好,我打你电话,等你带我进来。”他点点头,镜片在灯光下泛起一层薄薄的光亮,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那...明天见。”傅青淮捏了捏他的手,转身进了门洞。
陆斯年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她的身影再看不见。似乎哪里有探究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向公寓楼上的无数小窗,却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