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是界限明显的普通同学。
“谢谢。”她自若地接过他的手帕,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沙子。
沾了细沙的手帕不好再还给他,路语辞折好攥在手里,“我洗干净再还你。”
冯南定在外一贯的阳光健气大男孩形象依然牢固,笑容依然爽朗,但路语辞看得很清楚,他的眼里有不易察觉的恶劣玩味。
“我先去训练了,再见~”
路语辞从他最后意味深长的注视里读出了别的什么。
这惯会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但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运动会开始,冯南定都安分守己地专注于自己的训练,再没有找过路语辞。
运动会在一个天清气朗的上午拉开帷幕。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轮番演讲过后,二百米短跑在上午的尾巴里,随着裁判的一声哨下,激烈开始了。
跑步比赛总是让人热血沸腾又格外紧张,然后又在各选手飞似的冲刺里结束。
路语辞班上的体委是个狠人,她把赛程不冲突的项目全报了个遍。
二百米短跑她闪电般夺得了第一。
接下来她还要参加四百米接力、女子一千五百米长跑、女子跳高和女子铅球。
路语辞只有敬佩。
短暂的午休过后,路语辞别好运动号码牌,情凝重地来到里地跳远赛场。
前面的选手各有各的精彩落坑姿势,到了路语辞,她倒是超常发挥,十分平稳地落地。
因为真正擅长跳远的选手寥寥无几,路语辞的普通水平最后倒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
她摘下号码牌还给计分的同学。
操场那头一声哨响,广播里主持人动人的播音腔宣布:“男子一千五百米比赛正式开始!”
路语辞心头一紧。
实在是两辈子都对跑步望而生却,现在乍然听到这么可怕的长跑,属实是应激了。
她拔腿就要跑,但没跑成。
刚跑完女子一千五的体委把她抓到了终点,并硬塞给她一瓶水和一条毛巾。
“徐闻一会儿到终点了你照顾好他啊!”
说完就溜之大吉了。
路语辞有点傻眼。
以徐闻成天只动嘴发动嘲讽技能和动脑子上课抢答、下课做题的运动量,一千五百米……
路语辞已经能预料到同位运动苦手的徐闻在半路倒地的画面了。
她踮脚往跑道上望,果然看见徐闻雨打芭蕉似的脸色苍白地飘荡在队伍的最末。
自从上次和他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
但路语辞并非什么小肚鸡肠的记仇之人,现在徐闻明显是被人摆了一道,霜打的茄子似的在长跑赛场上受罪,她这样宽宏大量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嘲笑他这拖着沉重的脚步的样子、像刚下锅的面条呢?
一圈又一圈,徐闻一直稳定保持在最后一名。
路语辞嘴角噙着和善的笑,等跑道上的选手一个接一个冲向终点后,她小跑上前,想稳稳地托住了徐闻软趴趴的身体——
当然是没托住。
他太重了。
虽然看着清瘦,这家伙也是青春期生长发育劲头十足的男生。
徐闻顺势躺倒在一旁的草地上,漂亮的杏眼无地投向天空。
这小可怜样,倒是和平时拿下巴睨人的装杯模样形成了强烈对比。
路语辞完全没有“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自省,她黑亮的眼里盛满了轻快的笑意,点点滴滴如早春的雨丝飘进徐闻呆滞的眼中。
“怎么每次都是我来美救——狗熊啊?”
徐闻也知道上次自己都说了什么惹怒路语辞,他不作回应,只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
或许他是累极了,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胆敢嘲笑他的路语辞……
居然有一点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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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闻: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