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殷别开视线。我多希望他是在思考要不要让阿尔伯特拖走我。
「准皇后陛下,在那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做。」珍妮架住了我的左手。她的话好像哪里怪怪的。「您又伤痕累累了。」
「小不点,我跟你有算不完的帐。」欧席纳架住我的右手。什么帐?「总之,先喝药去。」
被一左一右架住的我连忙挣扎,结果没等到殷的回答就被迅速带走。
黄昏来临前,阿尔伯特来接我去找殷,才把我从无限的保养、按摩地狱里拯救出来;这位不曾正眼看我的骑士见我慌张衝出来,背后跟着一大堆霸气十足不想放人的女僕时,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怜悯。
当他转传殷的諭令,要女僕们给我穿上最简便的裙时,原本在我身上的炮火全部改轰在他脸上。
殷在旭日宫正门口等我,冷淡拒绝阿尔伯特跟罗培的同行要求,独自牵起我往花园走去。
「没有护卫?」我有点紧张。虽然觉得在宫内不可能,但如果又发生刺杀呢?
「朕不曾羸弱到需要他人守护。」
殷语气中的冰冷让我不由自主揪紧他五指。
我们走了非常长的一段路,一路上是多到数不清的百花狂放,芝樱、绣球、罌粟、玫瑰、杜鹃、芍药、铃兰??殷被我拉来拉去,不厌其烦的一一告诉我花名。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他陪我在花园中溜达,会适时停下来让我休息。路线大概是从旭日宫往沉月宫,也就是东往西南的方向走,但离沉月宫非常非常的远。
最后我们来到了荒烟蔓草中的西塔。这么高的建筑物我却是第一次看到!皇宫果然充满了屏蔽魔法。在我眼里空旷、多为花园的皇宫,在殷眼里到底有多少建筑?
「皇宫中最高的建筑。」殷简短的介绍。
我喜欢高的建筑。越高越好。
自地面回望,杂乱的植被中隐约可见沉月宫的一角。从塔底完全看不到旭日宫。或许从西塔顶端看得见?我拉着殷绕西塔一圈,刷白石塔表面光滑无比,就是一栋难以攀爬的建筑,我好生失望。明明看起来百年无人接近,建筑物上连个攀藤植物都没有。
「废弃鐘楼?」我姑且一猜。说完立刻意识到,这栋建筑没有窗,没有门。所以是隻莫名其妙的石柱?
「没有那么浪漫。」殷沉着道。「魔法之塔。」
这比鐘楼浪漫多了!我再度开口前,殷先把我拉进了怀里。
「想上去?」
当然。好意思问,哼。
殷突然侧身,我膝后一软被他横抱胸前,正想抗议,胸口一阵抽空感,不过一个眨眼,殷抱着我站在西塔屋顶上。
「魔法!」我欢快地大喊。「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殷亲了我一下才开口。
「瞬间移动。」
我兴奋过头,在殷放下我时差点打滑摔下去,但还是开心地在屋顶上跑了一圈,不过十步的范围,最后扑到殷的腰间。好高!这是我此生登上的最高建筑物。殷好像怕我真的摔下去,半强迫的要我在屋瓦上坐好,他自己却还是站着。
风很大,拉扯着他的衣襬,我将乱发收到耳后,红彤彤的彩霞中殷屹立不摇的模样烙印在我眼底。
我靠着他的腿,希望他不要看到我晒得通红的脸颊。好热。
殷遥指被染得金红的天际线,说出了大致方向。王都、天山雪脉、千里原区、法莪义地带??我脑海中的地图变得立体。
这是殷的帝国。
「朕还没听过你好好打招呼,塔莉。」
呜嗯。被发现了。但讲那串真的很彆扭耶。
「帝国的真理之树,阿列莎贝克的唯一主人。」
殷的侧脸没有任何变化,但我总觉得他金发飘逸的脸颊下浅笑着。不苟言笑是帝王的必备条件吗?那感觉得到他笑意的我又是怎么了?
再开口时,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悠远。
「阿列莎贝克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