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都没听到一个字的回应。
张康盛突然醒了,他小心翼翼回头,窥向身后那人的表情。
原本的散漫慵懒此刻半分不存。
之前要留下看热闹的玩笑情绪早就随着那一杯杯洋酒灌下去而消失殆尽,硬照妆后更显凌厉的颧骨棱角此时漠然地冷绷着,几乎要能割伤人了。
于是从第一杯酒开始到现在,每一个试图上前搭话的,甚至都没用他出手,就全被陈不恪一个冷冰冰的眼内劝退。
清场效果拉满。
张康盛斟酌着开口:“要不,还是我去劝劝吧?”
“不用。”陈不恪声线透着低沉的寒意。
“真不用吗?可这个喝法,就算却夏真能撑到最后,恐怕也……”
“是她要和我撇清关系,”陈不恪冷淡落眸,“我为什么要管。”
张康盛被那个冷飕飕的眼冻住:“却小姐说的?”
陈不恪没理,眸子漆黑清寒地转回去。
“也是她自己选的代价。她既然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做到这种地步,那就自己承担后果。”
张康盛迟疑嘀咕:“您这也不像不打算管的反应啊。”
陈不恪像没听见,侧颜冷冽地直起身:“走。”
“啊?不看了?”
“看不下去。”陈不恪躁意地哑着嗓音,往外走去。
“……”
第三瓶空底时,宴会厅里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剩下那些还是俞洋泽反应过来,硬留下来的——他一定得叫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狠狠丢一次人、丢到她以后就算没他整治也完全没法在这个圈子里继续混下去!
俞洋泽气极而没能发现,他在心里俨然已经认定,这四瓶的赌约却夏能完成了。
事实上,其他人也这样在麻木的震惊中认定了这点。
毕竟三瓶下去,女孩还是好好坐着的。
但也不很好过。
却夏微蹙起眉,抬手攥拳,抵着胃轻轻揉起圈。
没了刚进圈那会的艰辛历练,酒量生疏不少。这会儿她眼前看那几个空瓶都有点晃。
胃部有些钝痛感的麻木,让她认真调动起所剩不多的理智,思考要不要先安排一下待会要离开的路线。
剧组开机前还有一两周的时间,应该够她调养好了。
“最…最后一瓶。”
服务生颤着声说的。
开瓶的酒瓶被他拿着,刚要递去女孩纤细手指扶着的杯口,就听俞洋泽气恨道:“让她自己倒!”
“好,好的。”服务生慌忙松开,同情地看了女孩一眼,退开。
一旁,留着没走的何羌和制片人成思文对视。
成思文摇了摇头,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叫车。”
何羌点头,拿着手机扭头离开。
这一切却夏并未入眼。
她懒拄着脸腮,靠在圆桌前,褐色眼瞳安静空着,指尖轻轻摸上凉冰冰的瓶身。
上一次喝这么多,应该是送她母亲进精病院的那天。
多久来着,她都有点忘了。
女孩垂了眼。
在光下白得近透明的手腕一抬,指尖发力,最后一瓶刚要抬起。
“砰!”
带着躁戾的力度,瓶身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桌面砸得一颤。
众人愣,齐刷刷扭头看向桌旁那道清挺侧影。
黑色长裤,黑色冲锋衣,清峻侧颜,灿白碎发。
还有碎发下一双沉得要落雨的眸子。
成思文呆滞,慌得跌步上前:“恪总——您、您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