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肾衰竭。」
她的答案跟我查到的结果一样,但是在亲口听到她说出口的瞬间,我的心脏仍然重重一沉,下意识倒抽了一口气。
「那时候我……是我太衝动了。」她欲言又止,避开了我的眼,声音哽咽,「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我在一看到他前妻出现在医院,我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跟踪她到你的病房,还把对他前妻和你的忌妒都发洩在你的身上。」
我失地看着她,感到心里涌起无法言语的委屈。
「忌妒我们?」我苦涩地笑了,「他离开台湾的那几年把所有都给了你们,而我傻傻地被蒙在鼓里,一夕间失去了我信以为真的世界,这样的我你有什么好忌妒的?」
半晌,她低下头擦着自己落下的泪水。
「你从小就有名正言顺的爸爸,但是我的儿子不是。我只是……心疼他。」
那谁来心疼我?
在看到她的眼泪时,我的心里涌出更多无奈和委屈。心里的委屈越堆越满,满到几乎让我有了几乎想哭的衝动。
可是,我没有办法落泪。
就算我哭也只是徒增委屈,让自己变得更难受。
我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墓地,看到上面的名字后,我那远离的理性逐渐归来。
「人都离开了,我们在这里追究过去也于事无补了。」我抿了抿被风吹得有点乾涩的唇,「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追究他给我的伤害──」
语音落下的下一秒,另一道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
「姊姊,不是你。」
我震然地回过头,看到恩渝就站在我的身后,眼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恩渝,你怎么……」
耳边传来的惊呼声我恍若未闻,我茫然地看着恩渝脸上的泪水。
「是因为我。」他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手心异常的冰冷。「在你出事之前,爸爸就因为我的病先带我们回来台湾了,所以要说的话……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妈妈她……会迁怒你也是因为我,对不起。」
他伴随着颤抖和哽咽声落入耳内,我的脑子顿时五雷轰顶。
过往的认知再一次被推翻,我几乎又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世界崩塌。
我好不容易开始重新堆叠的世界,又变得摇摇欲坠。
所以,真相到底还能让人多痛?
当恩渝再一次在我面前晕倒,我才从木然中回过。
这一次他没有倒向我,我也没来得及伸手接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眼前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