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谢谢你没那么做。」
殷先生不屑地「嗤」了一声,对黎念的反应很不满意,「我怕你被迷倒才没跳的。」
黎念没有应声,只是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是真的在为你心脏着想欸。」
「是、是。」黎念敷衍道。
两人趴在天桥的栏杆上,手肘依然靠在一块,正午的太阳很暖,暖到殷先生觉得自己快融化了。黎念的额角只有细微的汗珠,反观殷先生,他的瀏海已经变成条状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炙烈的太阳和无趣的罚站让殷先生再也撑不下去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黎念瞥了他一眼,只见殷先生像团烤过头的麻糬,软呼呼的掛在栏杆边,模样还挺好笑的,没想到削弱他的精力这么容易。
暖烘烘的风迎面而来,黎念望着地面上其中一个女学生,缓缓开口:「观察人。思考他们在来这里之前做了什么,待会又要去哪里。」
「是心理系的作业吗?」殷先生维持着头和手垂掛在栏杆外的危险姿势,嘟囔道:「无聊透了,不做也行吧。」
「不是。」
话音刚落,殷先生立刻弹起面对黎念,彷彿遭受了背叛般大叫:「那我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在这里罚站!?」
「这是我亲近人群的方式。」黎念说着,想起当年自己因为与林苍映交往的传闻,遭到全班、甚至全校排挤。那时候,他多么渴望一个不被打扰的喘息空间,却没有人愿意给他,他只好找遍所有角落将自己藏起来。
儘管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但三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即使是在罗敬扬面前,他仍然无法完全展现真实的自己,更别提融入周围的陌生人。
「亲近人群啊??」殷先生自言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忽然,他往栏杆大力一拍,栏杆发出嗡嗡的共鸣。
「想到了,我们去游乐园吧!」殷先生不知何时又活了过来,开始滔滔不绝,「游乐园比这里有趣多了,你还可以尽情观察你的人类。这附近新开的游乐园搭车一下子就到了,而且现在去也不算太晚,你说怎么样?」
「票很贵,你有钱吗?」黎念咬定殷先生身无分文,打算藉此让他打消念头。
果不其然,殷先生苦恼的低下头,黎念的嘴角隐隐浮现胜利的浅笑。
「只有票不行吗?」殷先生从西装外套内侧抽出两张纸片,脸上的忧愁未完全消退,似乎是担心再度遭到打枪。黎念瞇眼一瞧,注意到票的中央有一道摺痕,是罗敬扬那天给他的谢礼,他一直收在抽屉里,也不知道殷先生是什么时候偷偷翻出来的。
「搭公车也需要钱。」
殷先生偏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接着身体又往天桥外探,忽然,像是发现目标般指着远方驶来的公车,距离远得黎念根本无法看清公车前面的数字。
「就是它!走走走,快点!」
黎念还一头雾水,手腕已被用力抓起,被殷先生拖着跑下楼梯。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只庆幸殷先生没有像刚才说的那样,带着他直接从天桥上跳下去。
当他们抵达公车站牌时,公车还在前一个红绿灯,然而直到公车进站前,殷先生都没有伸手示意的意思,还是一个男学生拦下公车的。
公车减速,在等待车门开啟的时间,殷先生用气音在黎念耳边说:「哪有人把手伸到马路上?不怕被撞断吗!」
「要不是他,公车根本不会停。」黎念冷声道,原本他还希望公车直接离开的。
上车时,殷先生学着其他乘客将卡放到感应区,离谱的是他光用手掌就能感应,机器还发出感应成功的音效。司机也没注意,就这么被他蒙混过了。
「小梨子,快点上来啊!」
「是你想去的。」黎念撇过头,站在公车上的殷先生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一会儿,背后传来司机不耐烦的催促,殷先生思索片刻,对司机说了声「等一下」。说完,他走下车,将黎念打横抱起,然后侧着身上了公车,车门也在此时关上。
被公主抱狭持上公车的黎念过了好一阵才回过,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殷先生的下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依然被抱着。左手手肘用力一撞,殷先生吃痛地缩起身体,黎念也顺势回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