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哗啦啦的水声停了,家里一下静得落针可闻,隔了将近三分鐘,许子翰的嗓音才再次响起:「……你在跟我求婚?」
「对。」
「你在见不到人的状况下跟我求婚,是篤定我不会拒绝你吗?」
贺知楨弯了一下唇角:「那你要拒绝我吗?」
贺知楨倚在墙边,听见门锁咖噠一声被旋开,潮湿的水蒸气从门缝漫了出来,紧接着是怒气冲天的许子翰。
他走得很急,身上只披了件遮不住什么的浴巾,飞起一脚直接踹向贺知楨的膝盖,却因单脚支撑不住身躯而滑了一下,猛地往旁摔下去。
贺知楨即时捞住了人,许子翰的脚意外地没什么力气,只能半靠着他站稳,脸上和身上还有一点没退去的晕红。
贺知楨下意识别开了头,却被许子翰扣住下頜给扳了回来,小许助教瞇起眼睛,色不善地道:「你躲什么?」
「嗯……这是我没付费还能看的吗?」
贺知楨的眼很清明,不如说,正直,全程只盯着他的脸,完全没有向下面瞟,许子翰沉默片刻,索性转身进去换了套睡衣再出来。
「所以?」
「那个,」贺知楨弱弱地举起手,「刚才好像是我问的问题。」
他关切地看着许子翰:「是不是和上一餐时间相隔太久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太合理了,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反驳,许子翰想,他清清喉咙:「一点就好,我没什么胃口。」
「那别吃冷的了,我帮你煲点汤?家里有鸡也有大骨……这样的话就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许子翰僵了一下:「我觉得香檳还可以。」
「香檳?可是那个牌子的度数也蛮高的。」贺知楨蹙起眉,最后在许子翰的再三保证下同意了对方的请求,但只能喝几杯。
讨论到最后,摆在桌上的晚餐只剩下了两碗鸡汤麵,汤是之前吊起来冻在冷冻库的汤,贺知楨那碗还加了蔬菜葱花和几滴香油,许子翰那份就是完完全全的清汤素麵。
洗完餐具刷完牙,贺知楨带着香檳和杯子回到卧室,他原本还想准备一些小零嘴,但被许子翰拒绝,可能是怕掉在床单上不好清理。
虽说客厅也有大尺寸的液晶电视,但他们还是习惯在卧室里看电影,正对着床的是一面雪白无悬掛任何物品的墙,非常适合用来投影。
许子翰正在调整机械,画面目前还是一面空白,旁边却放了一副耳机,有什么电影有需要戴上耳机来看吗?贺知楨困惑地想。
有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应该是韩语,贺知楨啜了一口香檳,分想着之前的韩国电影有哪些发了蓝光,然后猛地呛了一下,咳到眼里都闪出了泪花。
许子翰捏着杯子,偷偷观察着贺知楨的表情,考量到对方可能受到的衝击,这已经是他在滤掉不少片子后,挑出来比较温和的一版。
贺知楨仍是坐得很直,眼就有些一言难尽,要比喻的话,就像哥白尼提出了地动说,达尔文发表了《人类由来与性择》,白矮星在宇宙中爆炸,即便他脸上面无表情,姿势更是堪比一座完美的石膏像,内心仍是受到不小的衝击。
「贺知楨?老贺?你还好吗?」
贺知楨打了个手势,招招手唤他靠近,许子翰便按下了影片播放的停止键,凑过去听对方要说什么。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贺知楨手中捧着戒指,气若游丝。
这种反应实在不在许子翰的设想里,他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贺知楨把订婚戒指推上他的手指,也把属于自己的那枚套上,接着躺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腹部一动不动,似是可以就此安息的模样。
许子翰:「……」
他等了又等,还是忍不住伸手摇了摇男人:「你就算看这种片子,还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贺知楨睁开眼,一脸困惑地说:「啊?不是说好看完电影就睡觉吗?」
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我……之前也没接触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评价比较好,而且这影片看起来也蛮私人的,不太适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