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表面,并不是平滑的,而是被画了一个,每位团员左肩上都有的马戏团标帜──一瓶被开罐的雪利酒。
只是他们身上酒瓶是空的,舞台上的雪利酒,却有半杯。
「团长,你回来了?」事以至此,郝瑟尔还是没有忘记,亚岱尔为了调查空间震动的原因,而好几天没回来了。
「嗯,今天下午就回来了。」亚岱尔轻笑一声,不得不说,亚岱尔虽然在被诅咒的那年,就比他们大快要二十岁了,但他出挑的五官,微捲的金发,唇边总带着笑意,宛如天降临,当年不知击中多少贵族女子的芳心。
这话说完,就没有后续了,赫瑟尔本来就不常跟团长说话。
亚岱尔却抬起头,往赫瑟尔蓬松的捲发上,轻轻一放。
赫瑟尔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亚岱尔为何突然做出像在安抚孩子的动作,正在她不解时,亚岱尔很快又将手收了回去,「很快、很快......」也不知道他望着远方,是在想什么,「一切都会结束的。」
这便是获得永恆的生命,所须付出的代价。
每当他们收集到人们临死前的恐惧时,舞台上的雪利酒刻度就会变高,他们以那些人的死状,来取代他们马戏团每晚需承受的烈焰之苦,然而,存量也是会耗尽,等雪利酒空瓶时,他们将再次被烈火焚烧。
这也是他们,不停在举办世界巡回演出的原因。
与其说是艺术,不如说每一场表演,就是一个行刑现场。
从最初的生不如死、崩溃、再到习惯,也就两百年的时间,造就了如今的他们、如今的雪利马戏团。
*
至于隔天一早,唐人街发现有一名男子昏倒在巷口,身上无伤,旁边还掉了一把左轮手枪,有人想帮忙叫救护车,男子却大喊着坐起身,直喊有火在烧他,但等他清醒后,才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于是,眾人都当是酒后闹事,很快就散开了。
只有男子一人才知道,他自从那晚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到他在一个马戏团看表演,突然闯进一个歹徒,拿枪对着他,要拿他当人质。
日日夜夜,直到死亡才脱离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