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命令太快了,前一刻还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后一刻就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回京,赶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回玄羽司。他被再次对她有了用处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直到今天在玄羽司被厉空等一众下级问起府邸在何处的时候,他才想到他回不了东宫,也回不了青鸾宫的事实。
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被她遗忘,有多害怕自己再也不能那样特殊,有多害怕不能时时见到她。禅房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比死气沉沉的京城更加让他舒服,他无法接受要和她从朝夕相处到一面难求。
烦躁。
他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衫,接着烦躁。墙角的石子儿被他踢来踢去,他又蹲下身用衣摆内侧蹭了蹭根本看不出脏污的靴面,然后抖衣服,然后接着闻。
送上官鹿鸣出来的魏怀恩叉着腰在他身后不远看了他半天,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上官鹿鸣小声说:“这位就是殿下的内臣,萧齐萧副使吗?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传闻中玄羽司的内侍官各个心狠手辣,在他们手下过一遭,叁个月能下床算是前世积德,萧齐因为从玄羽司创立之初就接下了抄家审问的差事,这个名字甚至能让上官鹿鸣这些品级低的官员噤若寒蝉。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上官鹿鸣有点想笑。他越来越不后悔摆在魏怀恩门下,如今看来,江鸿小将军和萧齐副司使,全都是妙人。
魏怀恩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萧齐还在踢石子儿,一点都没发现后面站了人。
有点丢人。
眼看着萧齐又要蹲下擦鞋,魏怀恩打断了他的循环:“萧齐,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齐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躬身行礼:“主子。”
动作十分流畅,仪态可称风流,连腰间的令牌都没有晃动,萧齐的礼仪刻进了骨子里,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如果他踢石子儿没被人看见的话。
上官鹿鸣当作无事发生过,对萧齐微微欠身行了个平级礼:“萧副使,翰林院上官鹿鸣,有礼了。”
魏怀恩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萧齐:“他是我的门客,化名陆鸣,以后你们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上官鹿鸣快要憋不住笑了,和萧齐相互致意之后便向魏怀恩告辞。萧齐跟在魏怀恩身后回小院里,可惜他耳力甚佳,隐隐约约能听见上官鹿鸣的笑声,尴尬无法排解,他的耳垂红得好似滴血。
“……萧齐,”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水镜收拾得差不多,魏怀恩坐在树下石凳上一手扶额用十分复杂的情看着他:“是不是玄羽司的人给你气受了?”
要不然她那么端方自持,规矩谨慎的萧齐,怎么只去了大半天的玄羽司回来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魏怀恩开始阴谋论。
“没有。”萧齐垂头丧气,声如蚊蚋。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和我说的。”魏怀恩真的很担心他,放柔了声音循循善诱。
萧齐十指交叉攥在一起,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没有……是我等得太无聊……”
魏怀恩提着眉毛不可思议地重复:“无聊?无聊你踢石子儿?还揪着衣服使劲闻?”
萧齐闭上了眼睛,脸红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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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怀恩:我申请一键查询萧齐的精状态。这样的队伍我怎么带???
萧齐:地上是不是应该有个地缝给我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