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空没理他们,脚步轻快地抱着孟可舒上了楼进了自己房间踢上了门,品言只好进了另一间本来空给孟可舒的客房。
孟可舒被他放在椅子上,掀开了幂篱,见她居然把发辫束成了发髻,想问什么又怕是自己想多,竟然拘谨地站在她面前,连坐下都忘了。
“厉空?”
她扯了扯他的袖口,他才算反应过来,搬了凳子贴着她坐下,倒了杯水给她。
孟可舒喝了两口实在觉得他这眼腻人,放下杯子向旁边移了移与他拉开些距离,但是厉空随着她的动作向前倾身,反而比刚才还要近。
“你这是做什么啊?不认识我了?坐回去坐回去。”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正。
“我什么时候上山去见嘉柔殿下?可还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看他没有主动开口的,孟可舒索性先问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来的信里只说嘉柔殿下可以助我进京,但是我也知道我父兄做下的事,你答应了什么才换了这个恩典?厉空,和我说说吧,不必瞒我。”
严维光一党和先太子与嘉柔殿下是死对头,孟可舒纵然不知魏怀德的真正死因是严维光下毒,却也知道嘉柔殿下执法严明最是公允不过,她毕竟是罪臣之女,如何能被网开一面呢?
厉空低头展了展袍服上根本没有的褶皱,虽然今日估计着孟可舒要到了,从早上起身就一直在检查自己的形象,但是在她面前他总是觉得局促。
他受了那样多的苦,熬过了这样漫长的年头,与她误会分离又重逢,终于磕磕绊绊到了快要开花结果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我做了什么,其实不重要,真的,我只是帮嘉柔殿下解决了一个难题,所以她才允许我为你求一个恩典。小月亮,你……你真的愿意随我进京吗?”
孟可舒蹙了蹙眉头,很不赞同他的隐瞒,她觉得他不该把那么重要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掠过,好像那都是理所应当一样。
但是厉空的心直接吊了起来,连话都磕磕巴巴。
“不是,不是小月亮,我保证回京之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你相信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你放心好不好?”
他攥紧了衣摆,拼命去猜她蹙眉是为了什么。是他去信的言辞有误,让她以为他在命令她?还是刚才因为太想她所以孟浪了些,让她觉得这次见他不受尊重?
别,别在他以为所有事终于能够按他的期待发展的时候再给他当头一棒,他失望过太多次了,他甚至连想一想都承受不住。
“厉空,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可舒抓住了他的拳头,让他松开手,放开皱皱巴巴的衣摆。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那都过去了,嗯?”
她的手轻柔地落在他侧脸,他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幻觉般的时刻被惊动。
“你对我好,我心里有数,但是嘉柔殿下不是什么昏聩之人,能让她容下我,你一定在背后做了不少事,对不对?我想知道,别瞒着我,可以吗?”
她居然对她笑了,她居然牵住他的手了,她还这样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同他说话,说的还是这样能把他整个人都融化掉的温言细语。
她在关心他吗?
厉空怔然,几乎有了泪意,但幸好在外隐忍惯了,憋了回去。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的,只不过是投效了嘉柔殿下而已,真的,你家的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安心就好。”
孟可舒听了他的话,虽然半信半疑,但看这客栈中几乎全是玄羽卫,气氛轻松得很,不像是奔波之后的模样,也就信了七八分。
“好吧,那我何时上山呢?品言不如就留在这里?既然要我去给嘉柔殿下做女官就该让我一个人去吧。”
她正想抽回手起身去准备准备,不想厉空靠过来握住了她的肩膀。
“不用着急,带上品言也无妨,晚些时候我亲自送你们两人上山。一路过来累么?我帮你把发髻散了,你睡一会?”
“我有什么累的?我精得很。你忙你的吧,我去告诉品言一声。”
孟可舒推开他的手拒绝了,打算去提点品言几句。那姑娘在她身边如姐妹一般,但是既然要带她一起上山,总要告诉她在嘉柔殿下面前不能太随意。
但是厉空拦在她面前又接着说:“可是小月亮,这里人太多,见了你的发髻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孟可舒先是没反应过来,再看厉空那踟蹰的模样才意识到他在想什么。
她噗嗤一笑,抬起手用指尖戳了戳厉空的眉心:“我还当你心眼多呢,怎么几日不见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