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鹿鸣揉着太阳穴,笑眯眯地看着喋喋不休数落着他的咏咏,却发现她刚把窗户推开,就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
上官鹿鸣觉得不对,撑起身子向外瞧了一眼,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谁啊?
他眯起眼睛在朦胧的夜幕中仔细辨认,但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哥,好好坐着,别摔了。”
上官鹿咏把他按回了座位,然后开口说道:
“那人你应该认识,陆渊之。今天我和陆夫人同席,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见过他。”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鹿鸣想不起来咏咏能和陆渊之有什么交集,他们俩该是根本没见过才是。
“叁年前,揭榜那天,你还记得吗?
当时连着下了两日的雨,咱家赁的院子屋顶塌了,管家伯伯和你在家补屋顶,我去等揭榜。”
马车里安安静静,上官鹿咏绞着衣袖说起往事。
“当然记得,我和你说一定能中,在家等着官差报喜就行,你非要去,咱家连伞都没有,你出门以后才买了把伞。”
那么重要的一日,上官鹿鸣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回家时带的那把伞,其实不是我买的,是陆渊之送我的。”
“什么?他那时候就见过你?”
上官鹿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我说啊,哥……”
上官鹿咏想起那个细雨朦胧的日子。
从他们租赁的小院走到张榜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等着揭榜的人太多,她虽然灵活,但是怎么也挤不到前面,更因为个子不太高所以被人挡得严实。
但是她想在张榜之后的第一眼就找到哥哥的名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刚给她让出空子的人低声问她:
“姑娘,你也是来给家人看榜的吗?”
那个时候上官鹿咏有点急躁,回头和那人说:
“当然啊,不然难道是给我自己看榜吗?”
“但是姑娘挤不到前面了,不如跟我过来,我知道有个位置能把金榜瞧得清楚。”
许是怕她想多,这个看上去就好脾气的公子悄悄给她指了指一处屋檐。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上官鹿咏一边留了个心眼,一边将信将疑地跟他走了过去。
“这么远,能看见吗?”
这处屋檐下的地势高些,的确能完完整整看见还没贴上今年新榜的白板。
“自然能,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为了家中二弟看榜,自己也考过,也算有经验了。其实金榜上都是大字,姑娘眼只要不差,在这里也是一样能看见。”
那个公子和上官鹿咏保持着距离,声音倒还挺好听。
上官鹿咏领了他的好意,以为他这般平易近人,应该是考过却没有考上,所以安慰道:
“没事,考上虽然是喜事,但是考不上也不用气馁,公子一定有别的前途的。”
那个公子掩面不知道是笑了还是叹了口气,总之落下袖子来还是轻轻松松的模样。
“那姑娘的家人呢?今年可是胜券在握?”
“我哥哥肯定能中的,你等着看好了。”
正说着,那边就开始贴榜了。
“第……第二?”
上官鹿咏吃惊地喃喃自语着,又一把扯住那公子的袖子:
“你快帮我看看,上官鹿鸣是不是第二个!”
“没错,今科榜眼,恭喜姑娘。”
那人点点头,面上是由衷的祝贺。
上官鹿咏激动地就要一口气跑回家,但是看见榜下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人哭天抢地疯魔一般,又问了身边的他一句:
“那……你家二弟呢?是第几?”
“啧,时运不济,他没中。”
虽然是如此说,不过那人好像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嗯,没关系啦,不管是你还是你二弟,日后一定能一帆风顺的,我先回家了,谢谢你。”
上官鹿咏才迈出一步就被那人拉了一下袖口。
“下雨了,这把伞送姑娘了,算是贺喜,有缘再见。”
说完便把手里的油纸伞直接塞给上官鹿咏,好像怕她拒绝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前因后果便是如此,听完上官鹿咏的叙述的上官鹿咏久久无言。
“哥?你困了吗?”
一只手在上官鹿鸣眼前晃了晃,上官鹿鸣看向自己毫无察觉的妹妹,头又开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