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过去, 满院子老小才知道郑敏出事。”
想起孩子们得知噩耗后哭作一团的样子, 顾枫忍不住哀叹。
欧阳意介绍了慈幼院的情况, 道:“孙蔓从和柳锦也常去慈幼院,一个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一个则教她们刺绣,不为别的,就想女孩们识文断字,以后不会被骗, 学门手艺, 也有个出路。”
“有个叫小珠的孩子, 漂亮、聪明, 两样都学得好,出师后, 小珠经柳锦介绍去绣坊谋到一个差事。”
“小珠将郑敏等三人当作亲人,什么事都会跟她们说,直到有一天, 小珠不知因为何事被三人异口同声地骂了一顿, 哭着跑走了。”
欧阳意看了顾枫一眼, 后者会意,接道:“几日后,便有一男子上门,那时孙蔓从和柳锦都已经离开,只有郑敏在。郑敏将那人拦在院外,慈幼院的人没瞧见他长什么样,只听见二人声音越来越大,后面都吵起来了。”
“不过两人没有动手,否则慈幼院的人肯定会冲出去。郑敏是苦出身,有两把子力气,寻常男人也不敢轻易对她动手。郑敏说了些让他离开小珠的话,那男的吵不过也打不过,悻悻地走了。”
“郑敏护犊子,小珠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没见过世面,没防备心,她以为是情窦初开,实则说不定是中了别人的套了。”
“慈幼院都是女孩,为了不被不怀好意的人打扰,当年选址就选得比较偏。他能找上门,应该也是多方打听到的。”
“这男的在小珠身上也是花了心机,如今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怎不怀恨在心。慈幼院的人说,他走之前,气急败坏地对郑敏说,你给我等着,我要杀你全家。”
“郑敏无所畏惧,说她女儿早死,她孤身一人,有本事来!”
齐鸣问:“小珠呢,她现在在哪儿?”
陈理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想起来了,药材行的伙计提到过,三个月前,郑敏把一个小姑娘带到药铺,说是她的远房侄女。”
黎照熙接话,“郑敏幼女早夭,伙计们见她对那孩子极为亲厚,以为是要培养她接班。但没过多久,却又让伙计送孩子去坐船。”
这孩子应该就是小珠。
欧阳意:“船的具体目的地是哪儿?
陈理:“我们回头再去问问。”
欧阳意:“也许郑敏真的将慈幼院的孩子都当作自己的孩子。她外圆内方,生意场上左右逢源,从没和人急过脸,除了这一次。”
郑老板那双精明老练的眼睛,八成是看出那男的有问题,才将小珠送走。
除了孙蔓从和柳锦,可能没有人知道小珠的目的地。
而且从凶手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来看,他应该还没找到小珠!
“小珠暂时安全!”韩成则点头,“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捉拿凶手上——意师妹,你是不是查到线索了?”
欧阳意应声,从袖袋取出一物。
“凶手将这当作定情信物送给小珠,但小珠年龄尚小,不懂事,错收了昂贵的礼物。后来小珠匆匆离开慈幼院,遗落下这只木鸟。”
齐鸣拿着栩栩如生的木鸟在手上端详,一呲牙,学着顾枫发出一声“哦豁!”
“好香啊!”
“价钱不便宜。”
“据慈幼院的人回忆,郑敏曾提到过,这是沉香木。”
“沉香木?”
欧阳意点头,“沉香可以入药,郑敏是开药行的,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我们回来时找了药店鉴定,对方说这块还是上好沉香,花纹清晰细腻,仅木料就价值一两银子。”
沉香木鸟栩栩如生,翅膀的羽毛都雕得极为精细,好刀工!
“据我所知,整个长安卖沉香木收藏品最集中的就是西市那一片,这几年番邦商贸频繁,西市有好多沉香工艺品店铺专门做番邦人生意。”
“又是沉香又是番邦人……”
诸人都感觉小腿隐隐在抽筋。
又要开始排查了啊。
“凶手是工艺品店的小工?或是番邦人的买手?”
“都有可能。”
黎照熙自告奋勇道:“我在西市调查了好多天了,西市我熟,明天我去西市!”
陈理把沉香木鸟小心地用手帕包起来,道:“我陪你去,先查卖家,再查买家!”
“辛苦陈兄、照熙……”
欧阳意说罢,又补充:“但不单是西市,小珠曾经呆过的绣坊也要查。未经世事的少女,乍被一个成年男子追求,应该是真心欢喜过,或许向同伴描述过他呢。”
“总之,对凶手全方位排查可以展开了。”
韩成则颇激动,拍了桌子,“咱这么多条线,就不信还拿不到他!意师妹,你说吧!”
到了决战阶段,必须一鼓作气!
欧阳意郑重点点头,“凶手已经不单是出于报复,他将她们从高处拉下,□□、践踏,满足他的变态欲望,利用他仅有的体力优势,实现心理上虚无的压制胜利——他打心里看不起女人。”
韩成则:“这个畜生啊……”
欧阳意也气闷不已。
“他不喜欢郑敏那样精明强干的女老板,女人竟然把生意做这么大,整天在男人堆里混,和男人推杯换盏,不要脸。竟然还状告前夫,不就是因为打死个女儿,你不会再生一个吗?——在他眼里,女人不过是个生育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