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见是几个僧人,愣了一下,随即抱着手臂,笑得意味深长,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微敞,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她抚着脸颊,目光落在净闻脸上,眼中可见惊艳之色,娇媚笑起来,“干什么,和尚也管这些事啊?”
净闻没在意她肆意的打量,只是依旧温和地问宁湘:“施主认识她?”
宁湘摇头,嗫嚅说:“我不认识。”
女子闻言,不甚在意,还作势去拉宁湘:“姑娘何必跟几个和尚在这儿痴缠,跟我走,我拿些银子给你,助你寻亲去。”
宁湘脸色发白,后退两步,连连拒绝:“我不去……”
净闻是端方之人,修养使然说不出难听的话,只往前两步,不动声色地把宁湘护在身后:“施主口出谎言,强人所难,实非良善之举。”
女子掩唇而笑,媚眼如丝:“法师如此义愤填膺,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宁湘嘶了一声,这人怎么说话的!
有想法的是她,净闻法师清高圣洁。
怎么能折辱他。
净闻没说话,只是掀了掀眼,平静的看着那个女子,一双黑眸仿佛盛着浩瀚深邃的长渊,明明不含任何威慑,却叫人莫名胆颤。
女子挺直了脊背,也没方才调笑的心思,横眉冷竖:“我怎么就说谎了?你情我愿的事,轮不着你们来管!”
净闻侧目,看到宁湘显然抗拒的眼,他回头,凝视着女子怒气冲冲的脸:“施主要人所去之处,与地狱无异,为正道所不容。”
女子滞了滞,反驳道:“什么地狱,那是人间极乐!”
极乐世界,怎会是肮脏黑暗的秦楼楚馆。
净闻叹息一声:“生而在世应良善为先,莫造恶业,于阴德有亏。”
女子双手叉腰,欲再骂,圆慧扬声说:“拐骗良家女子,我要报官了!”
圆慧生得高壮,虽是出家人,大块头在那儿还是令人忌惮。
“你……”女子偃旗息鼓,恶狠狠剜了圆慧一眼,不甘不愿的扭着腰走了。
善慧很兴奋地看着宁湘:“女施主,你怎么在这里?”
宁湘看了看净闻,有些不好意思:“我来城里看看有没有活计,想赚些路费。”
善慧啊了一声:“你要去哪儿?”
“进京寻亲。”
先前在寺里第一次相见,善慧就为不能帮助宁湘而心怀愧疚,真担心她被恶毒的姨丈嫁给鳏夫了。
看到她好端端站在面前,总算松了口气。
“多谢你们。”宁湘敛衽行礼,抬眸看向净闻,明亮的眼眸盛着潋滟微波,再次向他致谢,“多谢法师!”
七月的清晨还算凉爽,日头升上山巅,净闻仍是那温和清淡的模样。
“那人因何会找上施主?”
宁湘说:“我本是在打算在城里找份活计,正好遇上那个姐姐,她说她那里有活,每月月钱二十两。”
善慧瞠目结舌:“二十两?那是什么地方?”
宁湘摇头,有些困惑:“我不知道……应该是个不太好的地方。”
她虚心求教,问净闻:“法师,那是什么地方?”
净闻脚步顿了顿,低头便迎上一双莹莹含光的眼眸。
她脸上带着不解和好。
他移开目光,心平气和地解释:“烟花柳巷之地,葬送女子一生。”
宁湘好像懂了,脸上浮起红晕,羞赧捏捏衣角,“我明白了,幸好有法师相救。”
善慧在旁边听的愈发好,毕竟只有十二三岁,心智单纯不懂这些,正要细问净闻,却被圆慧师兄推搡到一边:“小孩子别打听这些。”
不过却是忍不住打量了宁湘一眼,善慧和净闻师兄都认识她?
不用圆慧问,宁湘就粗略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果然收获圆慧同情怜悯的眼。
“施主小心,别被你那狠毒的姨丈再抓回去了。”
“不会。”宁湘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把这个法子记在心里。
几人要回法华寺,宁湘也借口同行,大路朝天,净闻自然不能阻止。
官道上时不时有行人路过,方才那女子扭着腰肢进了城,见了街边的人,忙笑着迎上去。
“爷,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可还满意?”
常青面无表情地扔了两个银锭给她,沉甸甸的足有二十两。
她心花怒放,两眼放光:“哎哟,这这这……谢谢您了!”
谁能想到大清早的一个男人找过来,要她演一场戏,不干别的,就缠着那个漂亮的姑娘说几句话,就阔绰地给了二十两银子,可别是什么有钱没处使的达官显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