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不会进到这宅子里来。”
苏岐鸣说着,还转过身去,背对这宅门。
兰时没防住还有这一变故,但还能理解。
“怕近乡情怯吗?”苏姐姐忍辱负重走到今日,万事都小心些也是应当的。
“那也好,我昨日去寻过常姨,她已经同小院子里的娘子们通过气了,不会牵扯出你来。”
苏府这案子时隔多年,她那时还不知事,兄长们在北境也是分身乏术,想来还是得去宫里查,她预备修葺好慈济院,便到宫里去。
正好还能借机提一提往北境的事,兄长们不来信,她也可提前准备着。
“不止。”
苏岐鸣朝兰时行了士礼,“苏氏岐鸣,谢姜娘子。”
兰时亦回礼相送。
直至暮色四合,兰时都在琢磨,苏岐鸣那句不止,究竟是何意思。
兰时笃定这话一定有深意。
牛车晃着铃载兰时回府时,平翎姑姑已经在府门口候她多时了。
“娘子。”平翎性急,飞速说明来意,“皇后娘娘病了,请娘子进宫。”
“什么!”
再不敢耽搁,兰时即刻便由平翎姑姑陪同进宫。
这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她姑母身子好得很,虽许久不曾练武,但也是由太医时时调养着,怎么突然就病了。
后妃也都和睦,也不至于有谁给她姑母气受才对。
莫不是跟陛下吵架了?
这一颗心直到踏进仁明殿门才稍稍平静下来。
她那尊贵的姑母,正歪在贵妃榻上吃酪浆。
“姑母!您有事寻我便直说,好端端地哪儿有说自己病了的,您还是国母呢,这般诓我!”
兰时一路走来,心急如焚,口干舌燥的,结果生病是装的!
哪家人生病,冰酪浆还半碗半碗地喝!
兰时也欺过去,将大盏里那些通通倒给自己,一气儿也是半碗。
皇后娘娘半点被抓包的尴尬都没有,心说那你是没瞧见太子,他把自己折腾病了,也没见着如何。
嘴上却道:“这不是怕你不来嘛,小姑娘大了,不愿意同我这老人家在一处了。咱们兰时也是大姑娘家了,一天天地朝宫外跑,不知宫外究竟有什么。”
这一个个地都怎么了,从萧宝圆到她姑母,东一头西一脚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兰时虽不解,还是很能觉察不妥,立马品出了姑母话里的不对劲,问道:“是谁同您说过什么?”
“倒也没什么,那沈相夫人来请安了,说了一些个话。”
皇后娘娘秘兮兮地凑近兰时,好问道:“那姓苏的探花郎,果真俊秀?需要姑母替你请旨赐婚吗?”
当然,若是请旨,只怕太子那里,会闹一阵子,不过若是那苏探花能随着兰时往北境去,太子手再长也够不着。
她算是瞧明白了,他们这位处事果决的太子,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但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兰时嫁人。
兰时也明白了,原来是沈相夫人撞见过她同苏岐鸣走在一处。
姑母定是担心有闲言碎语损她闺誉,这才急着诓她进宫来。
“姑母。”兰时掐了手指行礼,“我与苏探花确是真心相交,但无关情爱。我敬重苏探花为人,那苏探花,她许是觉得与我投契,想义结金兰。”
这么说,倒也没错。
若是苏家未有变故,她的苏姐姐,一定会同萧宝圆一样与她交好。
既是闺中密友,又是金兰姐妹。
皇后娘娘不置可否。
既而又问:“那沈家子呢,你与他一同争标的那个。”
沈初霁?
“姑母!姜家女决计不会嫁沈家子,这是嫌命长吗?”
对啊!
她绝不可能嫁沈府,那沈夫人为何要与姑母说起她来?
京中命妇都极有分寸,绝不会无缘无故同皇后搬弄是非。
那沈夫人图什么?
兰时眉头皱得紧,皇后娘娘连唤她好几声,她都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