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险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陛下听了这话,怒极反笑,那就是半点证据都没有!
今日就算天塌了,他都要打死这孽障,听政多年,还全由自己的的性子行事,“你这是笃定朕不会废太子是吗?”
正当陛下满殿里绕着寻个趁手的武器时,又有宫人进门来报,“陛下,不好了,宫城外头聚了众多官员与太学学子,递了条陈进来,求陛下让太子殿下给一个交代呢。”
太子殿下握住了袖中的信,外祖父门生,这还真是有意思了。
“竖子!朕可不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你去宫门外头解释去。”
大凉朝堂乃至各路州,与前朝不同,前朝武官震四方,握府兵可拱卫京师,可大凉,文官地位更尊些,口诛笔伐之间,太子又如何。
太子殿下抬手行礼,“那请父皇,下令将儿臣禁足东宫,透口风于百官,说儿臣僭越妄为,隐隐透出些废太子之意吧。”
陛下如太子殿下所愿下了诏,太子殿下拖着一身伤回了东宫。
京城上空阴云密布,层层乌云罩着,压得人呼吸不顺,北境却是晴空万里,长风卷过,小官城驻军军营的鹰旗在强风下,呼呼作响。
旗杆底下。
兰时扛着裂风,再寻不着半点在京城时的柔顺温婉,但是坚毅不改当初。
qng柄戳了戳一旁缩着身子委委屈屈吴钩,“有件事,做成了名垂千古,失败了身首异处,去不去?”
吴钩飞速抬头看她,脑子里的那根弦跟着自己的颈骨一起咔吧一声脆响。
他心底隐隐有个猜测,悄悄问道:“这么急吗?燕州戒严呢,假令牌可进不去了。”
兰时手里攥着太子殿下才传来的墨纹纸,看似漫不经心,“你便说你去不去吧,你不去,我就另寻他人。”
作者有话说:
是《能改斋漫录》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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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墨纹
墨纹纸,十万火急。
“去!”吴钩少年意气, 最听不得旁人激他。
他进北境军营时日尚短,一边记着陛下与叔父的嘱托, 想事事隐在后头, 不争先不冒头。一边看着军营中,热血男儿守着那一纸文书,一日复一日重复地训练巡防, 毫不松懈。
他们不曾怨怼, 也从无沮丧,定盟休战二十年, 军营中有许多人,他们自己也知道,等到二十年后, 或许连刀都握不稳了,可即便如此,北境军中也无一人惫懒。
听与他同营帐的老兵说,是姜兰时来定州后,各路驻军才活络起来,觉着可能有提前反攻那一日, 不然, 他们都准备练好身手,好好将一身本事传授给新兵,由新一辈的北境军去收复失地。
明明姜兰时这女子,也没比他早几天来军营,可她桩桩件件办下来,每一件都是轰动的大事, 她好像不知道怕, 也根本不惧死。
反观他自己, 次次都躲在这女子后面,比京城里最窝囊的纨绔还不如。
“几时出发?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吴钩刻意抬了抬下巴,气势没提上来,反而有些滑稽。
“酉时,听我哨令。悄悄地,不要惊动其他人。”夜袭,人少一些,反而容易成功。
“好。”吴钩拍净了身上的尘,兴冲冲地往自己的营帐走,走出十余步,想到什么,又回头来问了一句,“为何是我?”
北境这些时日,已经足够他看清楚,在京城中,他或许是个前途无可限量的新秀,可在北境,他也不过比一般士兵出身好些,姜兰时想有所动作,带谁都比他好些,怎的选了他?
兰时收qng,似有深意,“是保你,没坏处。”
这一趟北境,总不能白来。
吴钩听不出有什么言外之意,只当是姜兰时认可他了,欢欢喜喜地收拾行囊去了。
兰时停在原处,将那墨纹纸妥帖收好,卸去方才的故作淡定,眉头紧锁。
墨纹纸,是太子殿下与她约定,重大事项才会拿出来用的。
她前世用过一次,是阵前遗书,想来和尚应当能将她的信送到殿下手里。
没想到这一世,她,收到了萧褚胤的墨纹纸。
太子殿下从不是无病呻吟的人,看来京中出了大事。
拼着两世的默契,她想在实现自己抱负志向的同时,帮一帮他。
北境劲风袭面,姜兰时迎风而立,既然这场风刮起来了,那就,先不要停了。
京城无风,只有遮蔽晴空的层层卷云,卷云下,是在京中,听闻文府变故,着仕袍聚集而来的一众太傅门生。
得太傅教诲,自认习得君子之道,袭太傅一身风骨的仕子,做不出宫门吵嚷的举动来,只端立宫门前,求官家一个公道。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陛下身边的内侍官胡安,捧着敕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