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谈笑时,乌苏河对岸突厥临时驻扎的营地上空,纸片如同雪花一般洒满了整个营地。
有好事的捡起那纸片,上头是用突厥语写的这些年来突厥士兵的恶行,还有一些,写了阿史那在北境军中,若想赎回可休战着使者进大凉京城求和。
阿史那努吉是突厥的一座山峰,数以万计的突厥士兵将他奉若明,愿众生终生追随,这些纸片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突厥战,若不是兰时带着两世的记忆,钻研了许久阿史那这人,真的可能会死在阿史那手底下。
两军交战,最忌军心溃散。
一块铁板与一盘散沙,任谁看到都知道哪个更好打。
兰时遥望乌苏河,情淡漠。
阿史那的名头可真好用啊,来吧来吧,等这些人准备渡河,才能知道水下究竟有多少好东西等着他们。
“听说,这次领兵前来的,是突厥那好战的二皇子?”
这人兰时只有耳闻,从没见过,他好战却并不鲁莽,这人最后好像即位为君了,在突厥兵力恢复后,坚决挑起了战事,与阿史那二人狼狈为奸,后来听说是死在突厥内乱里了,让他家哪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庶弟夺了位。
那位庶弟,兰时是熟悉的,战场上碰过,最后同归于尽了。
姜兰时引以为恨的同归于尽,她以为她能活下来的。
姜元帅以为兰时是在琢磨这二皇子的事,安慰她,“放心吧,那人成不了气候的,十二去探过。”
他们家十二,全军里最好用的一颗钉子,指哪儿能撬开哪儿,文可厨房生活做饭,武可上阵深入敌军。
打探情报,姜承许一个人能顶上一个营。
兰时也笑,“不愧是边境一阵风,刮到哪儿都不走空。”
姜家大哥用力拍了拍兰时的肩,慈爱道:“阿宛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你前头还有哥哥们,永远不会让你孤立无援。”
程伯将阿史那和吴穆的事在他跟前过了明路才走的,姜元帅知道阿宛没同他们说,是想将来陛下追究传唤时,她可以将北境所有都择在事外自己担着,她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不需走得这么辛苦。
兰时看着大哥鬓边新添的白发,如何不知道大哥的意思,可有些事,她可以担,大哥不可以,北境,就应当永远是忠君的北境,不能牵扯党争。
她不一样,她从那一天起,想做的就是太子殿下在北境的界碑,比起仁善厚道的陛下,太子殿下才是让她心悦诚服,愿意追随的君主,她属太子殿下阵营,并非纯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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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往事
二合一
不过才五日, 京城的秋放佛也就过完了,泛黄的叶子落满了宫苑, 东宫里头, 品相好的落叶都被太子殿下着人拾了进来。
就着外头宫人清扫落叶的清脆声响,太子殿下在西窗下作画,落叶为宣, 墨笔描今生, 绛红绘前世。
凉风挤进透开一条缝的窗,带着落花拂开了太子殿下这几日苦心钻研的男情女爱话本子的扉页, 一朵缺瓣小花正落在扉页那官家小姐的鬓发上,好看地很。
太子殿下完全无心理会,朝堂的事, 尚在可掌控的范围内,可兰时,到北境算是如鱼得水,彻底不思归了,这事挂在心头,烦闷地很。
他的梦做得断断续续的, 前因后果都不是很清楚。
但也足够他理顺他与兰时的前世, 不说恩爱,好像连一对平顺夫妻都算不上,那可是他与姜兰时,便是不为夫妻也是无话不谈,怎的成婚以后还能兰因絮果?
太子殿下手下这一张,绘的是北境军中的兰时, 盔缨、兜鍪、兽肩、臂肩、护腰、吊脚、战靴, 英姿飒爽, 是天地一点灵气汇聚成的小娘子。
太子殿下眼中深情浓得能凝出来将这叶子紧紧裹住,他情不自禁点点那兜鍪上的盔缨,姜兰时心里最重的,无非是他与北境军,梦境中那徐家女说兰时不愿同人分享丈夫,而他的梦境中也并没有别的妃嫔与子嗣。
太子殿下的眼落到那被吹开的话本扉页上,盯着那举扇遮面的小娘子出,像突然被开了灵窍般回过来,前世那徐家女的事,他是不是并没有与兰时说过?
而后,北境烽烟渐起,京中也不太平,他为这两头发愁,也再没顾上,直到兰时自请去后位领兵出征,而后棺椁回京,他与兰时,天人永隔。
他该不会是,一直都没有与兰时说过爱她。
他以为,以他二人一起长大的情分,兰时会明白。
是他一直都没明白,情爱事里,哪里有那么多以为和不必言说。
若是一直如兄妹一般相处,的确不必言说,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存在,不必互通也能明白对方所思所想,可若是为夫妻,他不能一直等着兰时来妥协,费心费力去猜他的所思所想。
太子殿下将墨迹已干的枫叶夹在那扉页上,合上书册,扣紧了门窗。
姜兰时,我等你回来。
“太子殿下,殿下,出大事了。”常保慌慌张张跑进来,连帽子都跑歪了,太子殿下近侍,举止无度,可见事态严重。
常保气都喘不匀,“北境,北境起火了,北境军,同燕州城的突厥守备开战了!”
太子殿下霍然起身,匆匆朝外走,才推开东宫大门,两名守门禁军,持刀见礼,“太子殿下切莫为难。”
“起开,孤有急事面圣。”事关北境和兰时,太子殿下想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