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必挂在嘴边,我兄长们如何,你也是瞧见的,老实待着就行了,去吧,夜间惊醒些,听见哨声便出来。”
不论大哥同意与否,她都是要去探突厥王庭,带着这傻小子,省得他在军中伤春悲秋,多看看民间疾苦才能知道他家里那老贼罪不容诛,不值得伤心难过。
吴钩心有戚戚,魂不守舍地走了。
才走到阴影里,便被十二十三捂住嘴巴,捆住手脚。
“想在军中立足,就给我乖乖听话,听懂就点点头。”
十三为了气势足,还拿匕首抵着吴钩的脖子。
凉铁贴颈,吴钩叫不出声,惨白的脸被十二捂得通红。
艰难地点头。
“兰时说了什么,你一字一句说出来,不许隐瞒,不然头发都给你薅光!”
十三话本子看得多,威胁人的话张口就来。
吴钩哪里敢隐瞒,全都说了出来,包括晚间听哨声行事。
十二十三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十三又威胁了一番才将吴钩放了回去。
吴钩揉着自己被捂疼的脸,偷偷回头看这兄弟二人。
心底悲痛被冲散了些许,心底想这卫国公府一家,还都是心思纯善。
他这尴尬身份,私下料理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没有一个觉得他应当同他叔父一起死。
之后,便是晚间,兰时吹哨,他随兰时出来,在兰时决定骑马出门时,拙劣地劝她乘车。
好在兰时也有顾虑,采纳了他的主意。
然后又在兰时说这马车吃重比一般马车重上许多时,结结巴巴地说这马车是特制的,安全些。
兰时只当他刚知失了叔父,心绪难平,所以才这样慌不择路。
没有任何多疑。
之后,是十二十三两位将军自己在车底扒不住了叫停了马车。
先锋官这气,一直生到了突厥王庭。
彼时吴钩狂妄,哪里知道北境军中人的风采与实力,此时想来,实在汗颜。
吴钩诚心实意地道歉,“是我胡说,冒犯将军。”
虽然五郎此时算是北境军师,但在北境军中,都尊五郎一声将军。
十二摆手,一口流利的突厥语像是个地道的突厥人,“五哥不会在意,你不必如此谨慎,是我们兄妹几个听不得。”
兰时走到一半,发觉他二人落后太多,站定等二人追上来。
一行四人,在天亮时绕遍了整个突厥城,探过十四家酒馆。
黄昏时走到了突厥王城下,兰时瞧着那一排排守城士兵,若有所思。
她看向十二,十二点了个头。
十余日来都不苟言笑的兰时露出第一个笑容。
“那走吧,先找个地方歇脚。”
兰时领兵,只点了千人,围这一座城够了,毕竟突厥如今所有的兵力都堵到乌苏河岸边去了。
但能围几日,这不好说。
兰时的人马已经分散下去,乔装分批进到这城里来,惹起事端不成问题。
城外留了大半数的人马,这些人,也须得有人带着才能攻城。
十二他们去了突厥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反正都是要打的,自然是要住得舒服些。
四人聚到了一间屋子里,十二铺开了一张极大的绢布。
他们一行在这突厥城里转了一日,自然都瞧得出是突厥地形与布防。
今日才探过的酒家酒肆也都被十二一一标注出来。
这十四家酒肆正巧开得分散,不规则,但均匀。
“这城里,是容易一起闹起来,除却咱们四个,也有小半数人都进城了,我只是担心——”
兰时的手指,点在王城红心处。
“清天白日,的确难进些。”十三捏了颗黄豆扔进嘴里。
以逸待劳。
“交给我。”十二微微一笑,带给大家的是将自己的探子打进敌人心脏的安心。
兰时一瞬间心领会,诚心拜服,握拳道:“十二哥高瞻远瞩。”
十二凌空展开并不存在的折扇,做了个扇风的动作,嘴上客气道:“好说好说。”
做完部署,十二将绢布收回怀中绑好,四人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