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蝉点点头。楼祁的表姐,也像楼祁一样出众,他们家的人都这样优秀。
巧合总会在难以预料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发生。林蝉在陌生的居民区绕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了安佳所说的浴室。
这间营业的浴室有些年头了,装修朴素但雅致,面积不大,门帘是碎花布,上面印着两个言简意赅的大字——“浴室”。门堂后还有个通道,通向天井,看得见一座小楼房,应该是住家。
浴室老板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很和蔼,听到安佳的名字,连声说道:“哦——佳佳的朋友呀,那也就是我的孙女啦!快去洗澡吧囡囡,热水管够。”
看得出来奶奶年轻时是个美女,眉眼间似曾相识,和安佳并不像。
林蝉和奶奶道谢,将包锁在柜子里,进入女浴室。浴室一共分成十来个小隔间和公用的泡澡池。
时隔三日,终于舒舒服服洗上一次热水澡,林蝉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头发擦得半干,穿着浴室提供的拖鞋走到前台收银处,因为鞋子打滑,她低头一边查看一边问:“奶奶,请问一下,有没有吹风机呀?”
“在那儿。”一道懒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林蝉抬头,居然是楼祁。男生随意地窝在收银台的椅子上,左手托腮,漆黑的眼睫垂下来,色倦淡,懒洋洋的像只猫。
他身上套了另一件校服,没系扣子。右手搭在桌面上,低头握着手机玩游戏。他额前碎发垂落,手机屏幕的光落在他长卷的睫毛上,像星光洒在其上。
林蝉心漏跳一拍。
男浴室帘子被撩开,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敲敲玻璃台面:“一包黑利群。”
楼祁抬起眼,黑漆漆的眸子依旧头也不抬,右手从玻璃台面下随便一摸,黑色包装的香烟甩在收银台上:“二十。”
收好钱,楼祁将钱柜锁上,终于抬眼看向林蝉。他愣了愣,没认出她来。
林蝉换了一套永高的校服,浅蓝色运动裤,上身蓝白相间的短袖校服。长发半干披在肩上,兴是浴室内水汽太重,她没戴眼镜,一张清秀素净的小脸,五官漂亮精致。
那一双眼睛清透有,干净明亮,刚洗完澡,水汪汪的,闪避着楼祁的视线。
半晌,楼祁才认出她来,略微挑了一下眉:“怎么是你?”
林蝉拖鞋在地上轻轻摩挲,语气有些紧张地解释:“安佳让我来这里的。”
楼祁嗤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吹风机在那。”
他指向林蝉身后的镜子。
林蝉踌躇半秒,小声说:“我……我会把你的衣服洗干净再还你的。”
楼祁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答:“你扔了也没事。我不喜欢别人穿过的衣服。”
林蝉喉咙发紧,鼻腔泛酸。
低头玩了半会儿游戏,楼祁都没听见吹风机的响动,再抬眼就看见林蝉垂着脸还呆在原地。
心头微微一动,他挑眉道:“我有洁癖。对谁都一样。”
林蝉抬头愕然看向他。楼祁居然会向她解释。
她小声说“谢谢”,楼祁不置可否。林蝉余光轻瞥他,却和他视线撞个正着。
这女生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直勾勾的似是能直达内心。她明明有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却用黑框眼镜和厚重的刘海遮住。
怪,但和他无关。收回视线,他听见脚步声响起,低头继续玩游戏。
林蝉拿起吹风机,听见楼祁突然问:“喂,林蝉是吧?”
“啊……是。”林蝉紧张地回答。
他记得她名字。
“你腿怎么了?”楼祁仍低着头看手机,语气漫不经心。
林蝉双腿贴紧,小声:“旧伤。”
楼祁舌尖抵着口腔,顿了半秒丢下一句:“你等着。”
他转身进入后院,那是奶奶自己家的院子,有栋漂亮的小楼房。
不一会儿,一双防滑拖鞋扔在林蝉脚边,像是给予她的赏赐。
楼祁轻啧一声,抬下巴示意:“穿这双。你腿脚不好,那鞋会滑。”
十分钟后,林蝉吹干头发,她脚趾用力,浑身的汗。
明明冷气簌簌吹拂,但吹风机的热度似要将她吹化,她却异常地开心。
她和楼祁今天说话了,他还关心她的腿。她或许,还能私留一件他的校服。
林蝉觉得自己像个拙劣的小偷,但她不想悔改。
奶奶从后院进来,声音带着笑意喊:“阿祁,你还不回学校啊?”
楼祁回头,语气温和:“外婆,我等会儿再去,留这里帮你看店。”
林蝉提着包经过门堂,不敢看楼祁,快步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她身上清清爽爽,不再被人嘲笑。她身上的永高校服却引起了女生们的注意。
“你这是身在南高心在永高啊?何必来咱们这儿?”一个身材窈窕的漂亮女孩儿说道。
安佳已经给林蝉留了自己身边的位置,教材和校服都一一摆好。听到这话,她翻了个白眼问:“陈姜安,你能不能少管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