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她开腔,“你手上的戒指,能不能留下。”
“你再戴着,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傅晏辞回头,静静看她。
最后他手指转着戒指,因为戴得太久,卡得很紧,一圈一圈,摘了很久,才把戒指摘下。
风铃声再次响起,清冷悠扬。
带走了店里最后一抹檀木香气。
时衾盯着安静摆在工作台上的戒指,内圈里的月光石温润透亮。
她颤抖着手,将戒指握进掌心,戒指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最后渐渐冰凉。
时衾搓了搓手臂,觉得发麻,整条脊柱都是麻的,好不容易活络的心脏,此时又停止了跳动。
傅晏辞匆匆来了又走,她却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去恢复。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明明她没有想哭,眼泪却不受她控制。
一滴一滴,落在工作台上,渗透进了木头。
时衾把那枚戒指收起,放进了工作台最底下的抽屉里,和她那一枚放在一个盒子里。
橱窗外,终日的极夜仿佛厚厚的罩子,将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时衾突然觉得,孤独无孔不入,将她裹挟得透不过气来。
即使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即使有进店的客人相伴,她依然孤独。
时衾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处理完在朗伊尔城的所有琐事,退了公寓和店铺,将所有东西打包寄回国内。
剩下重要的行李,她随身装在箱子里带走。
只留下那一对戒指。
收拾店铺时,有一位中国客人帮她一起。
时衾很少在朗伊尔城遇见中国人,尤其还是那样漂亮的年轻女人。
她在国内媒体里时常见到关于她的报道,是很有名气的电影导演,宋郁。
宋郁在店里定制了一对耳坠,不遮不掩,说是她和男朋友一人一个,说这话时,她眼里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店铺收拾到最后,宋郁帮她检查有没有东西遗落时,看见了抽屉里的那对戒指。
“这个你不带走吗?”她问。
时衾让她不用在意,“做这对戒指的时候太年轻,现在看起来很幼稚,就不想要了。”
宋郁静静看着她,像是理解,又像是故意假装不理解,她笑笑:“做得那么好看,一点不幼稚啊,丢了多可惜。”
时衾摇摇头:“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飞机在北京落地,干燥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时衾刚把手机飞行模式取消,江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对面男人的声音焦急,像是联系了她许久。
“我在飞机上,刚落地。”她解释说。
江晗皱皱眉:“你去哪了?”
“回北京了。”说完时衾才意识到,她现在的行程,要跟人汇报了。
闻言,江晗又惊又喜:“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排队打车了。”还差两个人就到她了。
“不行,你在那待着,哪也别去。”江晗不等她再说,径直挂了电话。
“……”
时衾无奈,只能拖着行李,穿过长长的排队队伍,坐在机场里等他。
江晗开车到机场的时候,她等了一个小时,要是打车,早到家了。
时衾第一次觉得自己心冷薄情。
明明江晗也是开了几十公里过来的,她却更多觉得麻烦。
回去的路上,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愧疚,主动搭话:“你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刚开始起步,还在招人的阶段。”
江晗望着前方路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开口道:“林乔现在在帮我工作。”
时衾一愣,扭头看他。
江晗解释说:“她是我的合伙人推荐来的,说是能力很强,正好我们缺经验丰富的产品经理。”
时衾点点头:“挺好的,多有缘份啊。”她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