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时衾,吻了吻她的唇角,像是条件反射的动作,然后双臂伸展了一下,把她抱进更深,又睡了过去。
“……”时衾一肚子气打在棉花上,愤愤又无奈。
接下来傅晏辞住院的几天,时衾每天都陪着。
一方面是傅晏辞要求的,以这是作为女朋友的义务为理由。
另一方面,时衾觉得她要不在,指不定傅晏辞为了工作又不老老实实住院了,索性看着他。
陪床的时候,没什么事情做,时衾就准备她的教师资格证考试。
“你准备以后当老师?”傅晏辞看到后问。
时衾转着手里的圆珠笔,书本上的内容看得她犯困,手挡在唇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是啊。”
傅晏辞思索片刻问:“考虑清楚了吗,当老师不一定适合你。”
就时衾那种懒懒散散的性子,大学时在淮宇实习的时候,十点钟上班还三天两头的迟到,真要进到学校,多得是必须遵守的规则纪律让她难受。
时衾趴在小茶几上,咬了咬笔杆。
她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但其实身上藏了不少反骨,规矩像是锉刀,两相碰触,总有一个要妥协。
但她又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提供寒暑假,让她一年里有段时间可以懒散的工作了。
傅晏辞看她皱眉想了半天,知道她是没想好。
“衿衿,没必要做你勉强想做的工作。”人生就那么长,他有条件让她可以活得很恣意,不必为了生活糊口而工作。
时衾有些挫败,被他三言两语点了点,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是在蒙头往前。
从朗伊尔城回国以后,整个社会节奏变得很快,她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工作和奋斗,她不知不觉受到影响,没想清楚,就被洪流带着一起走了。
“那我再想想吧。”时衾放下手里的笔,阖上材料书,陷进沙发里,垂下眼帘,似乎已经开始想了。
傅晏辞瞥她一眼,没再管,自顾自地继续工作。
等过了半小时,他再看过去,发现小姑娘还窝在沙发里,抿着唇,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你之前在朗伊尔城开的饰品定制店,回到国内没想过继续开吗?”他问。
时衾无奈叹气:“一开始我就想过,但是看了店铺的租金,实在太贵了。”
而且还要按年支付,就她之前在朗伊尔城的收入,放到国内,肯定是开不了多久就要关门的。
傅晏辞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食指在桌板上轻敲,似乎有话要说。
不过手机震动的声音中断了他们的对话,是时衾租的房子的合租室友打来的。
她现在租的是一个三室,另外两个房间住的一个是诊所护士,一个是机构培训讲师,给她打电话的是那位护士。
对面上来就是一句语气不善的质问:“家里马桶堵了,上完厕所还没有冲,是不是你做的?”
大概这个点她刚下完夜班,回来看到家里马桶的惨样,火一下顶到了头。
“……”时衾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不是,昨天到现在我就没回去。”
“我问了王瑶,她也说不是,我们两个之前住的时候都好好的,就你入住了以后动不动厕所不冲,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赶紧回来给我把厕所弄好了,脏死了。”对方命令道。
被对方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时衾也来了脾气:“说了不是我,你爱找谁找谁,王瑶男朋友你怎么不去问?”
他们另一个室友,最近新交了个男朋友,而且常常不打招呼就把人带回来。
时衾偶尔见过一两面,男人的长相偏凶,体格硕大魁梧,在家里的时候,常常就只穿一件黑色背心,两条花臂看着就瘆人,像是在社会上混的。
每次他来,时衾总是默默把房间门给反锁上,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她这个室友不敢找上真正的事主,但也不能柿子捏软的欺负吧。
时衾不想再搭理她,直接挂了电话,大不了今天她也不回去了,看谁耗得住。
傅晏辞听见她和人吵架的动静,倒是难得一见,问道:“怎么了?”
时衾还是有些生气,简单说了下前因后果。
“我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下水道设施不好,不注意丢纸进去,上厕所很容易堵。”
傅晏辞望着她,沉默许久,接着刚才就想说的话,他缓缓开腔:“衿衿,你觉得骨气很重要吗?”
时衾一愣,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顺着想了想,可能以前年轻的时候,骨气对她来说很重要。
因为那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不值钱的自尊要守护。
但到了现在,年岁稍长,阅历和经历都变得多了,内心更加饱满充实,知道自己拥有得很多,也比以前更自信了。
骨气什么的好像没也那么重要了。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