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疯子,沾上遭罪的是咱们自己……”领头的压低了声音:“去别处搜。”
“万一权宁藏在里面呢?”
“那他就自求多福吧,咱们这位陛下杀人不眨眼,正好帮着弄死他。”
王滇猛地把门关上,转头看向权宁,权宁的目光颇有些玩味,“崔语娴把控梁国多年,上一任傀儡皇帝在位不到十年便早早死了,梁烨上位如今算来也有十几年,虽是个命长的,却也没什么用处,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王滇没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点明,“我救了你,你该报答我。”
“那是自然,我行走江湖多年,奉行的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权宁从脖子上薅下只狼牙来丢给他。
狼牙上还缠着根红绳子,在月光下隐约能看见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或者图案。
“若是你想解身上的蛊,我可以帮你,那体内有母蛊之人必死无疑。”权宁道:“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去凑齐解蛊需要的东西,三个月之后的十五,我会来这里找你。”
王滇攥紧了手里的狼牙,“好。”
能解蛊虫,同时还能解决了梁烨,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从冷宫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陌生的宫道,才发现自己不认识回去的路——梁烨这厮是拽着他从屋顶上一路跳过来的。
无法,王滇只好随便选了条路,想着待随便遇到个太监宫女,让对方领路回御书房便是,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走几步就撞上了梁烨和他身后的充恒。
“嗯?”梁烨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他一遭,笑吟吟道:“有点儿意思。”
梁烨现在玩味的情跟他们初次见面时简直一模一样,王滇看得胃疼,“你是怎么不等到明早再回来。”
梁烨背着手走到他面前,恶作剧似的伸手扯住他的脸颊,“唔,还挺软。”
王滇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就见梁烨歪头盯着他耳朵上的坠子,“这是什么丑东西?”
“…………”王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摘下耳坠拍进他手里,“既然觉得丑就好好收着。”
梁烨拿着手里花里胡哨的耳坠欣赏了一会儿,充恒凑上来道:“主子,王滇走远了。”
“他还挺有意思的。”梁烨抛了抛手里的坠子,“以后少撺掇朕买这种丑东西,丢人。”
充恒抽了抽嘴角,心说这分明是你在南疆集市上跟人老板砍了半个时辰的价买下来的,奈何他主子的目光过于理直气壮,他只能忍气吞声:“是。”
“朕喝了几碗?”梁烨又问。
充恒伸出两根手指,“本来主子你要喝三碗。”
“朕疯了么喝三碗。”梁烨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为什么?”
“不知道。”充恒摇头,指了指站在岔路口的王滇,“主子,他不认路。”
梁烨顿时喜气洋洋道:“不认路好啊,朕认识。”
王滇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宫门,上面连个牌匾都没有,正纠结往哪边走,忽然有人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走了左边那条宫道。
梁烨的手掌发凉,王滇抽了抽没抽动,索性不去管他,这疯子想一出是一出,他懒得跟他犟,压低了声音问:“太皇太后喊你去做什么?”
梁烨低头揉了揉他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不解渴似的凑到鼻尖闻了闻,“你搽香粉了?朕闻着不太像。”
王滇额头青筋直跳,“你若一直这样心甘情愿受控于她,就永远别说。”
梁烨歪头盯了他半晌,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单纯在放空,倏然笑道:“朕忘了。”
“梁烨,耍人玩很有意思吗?”王滇沉声道。
梁烨捏了捏他的手指,阴恻恻的声音里带着点真心实意的疑惑,“朕是不是太宠你了,让你恃宠而骄,这么凶。”
跟在后边的充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王滇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紧接着梁烨忽然道:“老太婆让那个百里什么的,留在河西做县令。”
“你答应了?”王滇顿时顾不上他乱摸的爪子,任由他半边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应该吧,还给了银子。”梁烨低头往他颈窝上凑,“唔,这儿最香。”
王滇推开他的脑袋,正色道:“百里承安这次治水有功,她之前派人刺杀不成,虽说现在百里承安被疫病困住,等回大都必然要得到重要,我本想将他调去户部替了许修德,但这么看来,百里承安的能耐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太皇太后给河西拨了多少?”
“没仔细听。”梁烨理直气壮道。
“还不如我去。”王滇看他这副吊儿郎当万事不上心的模样就来气,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县令权限太小,不过也分在哪个县,百里承安留在河西郡未必也是坏事,今晚便找闻太傅来商议一下。”
梁烨走在后面,伸长了胳膊用食指勾住了王滇的腰带,王滇正在想事情,被这么猝不及防一扽险些把胃给吐出来。
“朕饿了。”梁烨懒洋洋地说。
经他这么一说,王滇才想起来自己除了中午啃的那块饼什么都没有吃,被忽略的饥饿感翻江倒海般涌来,但他依旧不想跟梁烨一块吃饭,“饿了就去用膳,我先回书房。”
梁烨面色不虞地盯着他,就在王滇以为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梁烨竟然将他松开了,“充恒,送他回去。”
“是。”充恒应声,走到前面给王滇带路。
王滇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去看梁烨,结果宫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今天怎么回事?”王滇有些纳闷,“太皇太后是不是为难他了?”
“不知道,我在殿外候着。”充恒抱着剑说:“可能是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