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的眼睛病理性地发亮,声音萎靡不振。
高慎胸中那股无处发泄的火气势就软了下来,深吸两口气,平复情绪,“吃药了吗?”
“吃了。”
“什么时候生病的?”
“昨晚。”
“是不是又吃的那些不管用的药,把病拖得越来越严重。”
“买来了总要吃的。”
“不管用就该换,你管它浪不浪费,可不可惜。你脑子怎么长的?还名校出来的呢。”说不到两句,他又冲了起来。一夜没睡的疲倦冲击着经,脑子一跳一跳地疼,缓了一下,“你们几个怎么想起来买戒指?我记得你从来不戴。”
他以前送她多少珠宝,项链手链一大堆,她都没有稀罕过,搬家也没带走。
“她们说团购有优惠,人越多越划算,叫我凑数。”
“难怪。”他嘟囔了一句,想说送她们去,可是想到她昨天那么横,这会肯定不乐意。
“看中了什么,付钱的时候发收款码给我。”
“不用。”
“那优惠券你们也别要了,我不差你们四个贡献销量。”他立马口吻强硬起来。
真想问他一句,‘你这样有意思吗?’暂时没那个力气,何繁偃旗息鼓。也多少明白他的憋屈恼火因何而起,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候客厅,几个人已经在了。何繁笑着走过去,其他人却又将视线投到她身后,李雯跟江曲色如常,倒是张晓君跟程英敏感地打量了几眼。
逛完商场,李雯几人去喝咖啡,何繁自行回家。
回家的车上,她将手举在阳光下,指头尖尖细细,指甲是干净的亮色。白金的戒指圈在中指上,整只手都在发光似的。
何繁这样一开始嘴硬说不要的,真正把东西拿在手上,那简单精美的纹路,光滑闪耀的曲面,豪华的质感,也叫人忍不住喜欢。
张晓君在群里喊,“就算没人送戒指,也要自己买!”
何繁看到,微微一笑,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该自己买。
李雯哀嚎:“两个月工资啊,痛并快乐着,哭哭。”
还是之前的药,何繁又喝了一包,大概正中那个乌鸦嘴的口实,一点用都没有,感觉更晕了。大中午出门,简直是折磨,她不想动弹,灌下去一大杯热水,闷着头睡觉。
这一觉睡得乾坤颠倒,日夜不分。
太阳沉入地平线,窗外的亮色一点一点沉下去,何繁猛地惊醒,大汗淋漓,身体无力。鼻塞好了一点,但没好全。摸出手机看时间,尤霖给她发消息,下班之后跟朋友去玩了,晚点回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一点声响也无,遥远的汽笛声穿透玻璃,闷闷地传来。夜空浓重,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寂感。何繁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下楼,打开电视机,也不管它放着什么节目,径直去洗漱。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咕噜咕噜叫,上楼找到手机,打算叫尤霖带点吃的回来。
某个乌鸦嘴的电话掐着点打进来,他那边声音很杂,“在干什么?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这人不仅乌鸦嘴还有健忘症,何繁靠在墙上,冷淡地回,“干什么?”
他沉默片刻,似乎不适应她这么冷淡,随即若无其事道:“病好了没有?”
“好了。”
“你先听听你的声音再跟我说这话,住哪里去了?”
“跟你无关。”
“那我去问李雯她们,肯定知道。”
“……别。”
高慎也是今天才想明白,她为什么一直不带他见朋友,以前或许没注意,后来他提出见面,被她忽悠过去就绝对有预谋。居然那么早就开始计划分手了,想一想就怄的慌,他一边生气,一边又有种没着落的恐慌。
高慎沉着脸将车子开上大道,把何繁发来的地址输进地图,机械地跟着走。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何繁骤然要分手的事实里走出来,他不相信,有些东西,不弄清楚为什么,这辈子都过不去。
听到敲门声,何繁靸着拖鞋慢吞吞过去。高慎整个人如同一堵墙,立在她门口。何繁猛地开始怀疑,家里的门是不是有点小?他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淡,“知道是谁吗?你就开门,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也敢一个人出来住。”
何繁轻轻翻个白眼,让开门,他不依不饶,“听到没有,下一次先问问是谁再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听到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往里走,边走边点评,“进门就是厨房,设计师体校毕业的吧。”
“厕所这么小,能转身吗?”
“楼梯太陡了吧?”
“沙发上这谁的衣服?”想起来她弟弟现在跟她住,不说话了,不过脸色还是不好看。何繁站在楼梯口,“你有什么事?”
“你病怎么样了?”他答非所问。
“我等尤霖回来再去看看。”
“等他回来,你就病傻了。”
“高慎,这样真的没意思,我们已经分开了。”她放下环着的双手,一副无力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