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电力没恢复的缘故,很多人的手机都没电了,即使是有电也要留着接收政府通知以及晚上紧急照明。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在群聊里闲聊和抱怨。零星的有几个和之前这个女士这样类似的求助。
过了一会儿,求助绷带的这个女士才又发了一大段消息。讲述了他们昨天晚上半夜被人借着求药的理由闯入家门,打伤了她的丈夫,还抢走了一部分食物和自己的一条金项链。
梁衔月把消息给梁康时和甄敏看,梁康时怪道:“她一开始怎么不说呢,还说是不小心摔倒了。”
梁衔月说:“抢劫犯不就是借着求药的理由骗人家打开门的吗?她现在也是求绷带,要是一开始就说了,可能也没人敢开门给她了。”
单元里有一伙抢劫犯,这下群里又冒出好多人,有问受伤的人怎么样的,也有问知不知道抢劫的那几个人住在哪,还有催促报警和叫救护车的。
借绷带的十一楼业主挨个回复。
“我老公头被打破了,可能有点脑震荡。报过警了,说是警力不足,让我锁好家门不要听信别人,等待出警。”
“20根本就打不通,昨晚太多人在打了。我老公今早情况好点了,就没有再打,估计打了也不会来。”
“抢劫犯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我没看清楚他们的脸,一共有三个人,有一个人不确定是男是女,还有两个人肯定是男的,我听到他们说话了。”
最后这个业主说到:“我知道你们就在群里,你们利用我的善心,打伤我老公,抢走家里的东西,会遭报应的!就算现在警察不来抓你,你们也逃不过!”
第章 计划
白天小区里突然多出来很多在外面活动的人。这天气变得更加严寒,居民反倒出门了。这不是因为他们没事找事,而是为了在这极低的气温里艰难求得一线生机。
梁衔月和甄敏本来正在打包家里的行李。几个抢劫犯的出现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回到农村的决心,听到梁康时说自己要出去看看,两个人皆是一怔。
“我和你一起去吧,别看外面这么多人,昨天那几个抢劫犯还不知道是谁呢,白天也不见得安全。”梁衔月先说道。
“我也去,那些抢劫犯可是有三个人。”甄敏担心他们父女两个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梁康时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将来如果有人问起,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闷在家里烧梁衔月空间里的木头,人倒是轻松了,但是对外界一无所知,露出马脚来就不好了。
结果变成了全家一起行动。
他们来到小区门口,看到马路上虽然没能清理出车辆能够通过的通道,但是路边有一排踩实了的小路,看样子是来来往往的人踩出来的。
梁衔月因为刺眼的雪地眯了眯眼睛,她看到马路边也有不少人拿着菜刀在劈砍行道树的枝干。你争我抢的,甚至有几家人还爆发了冲突。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停水停电,之前说供暖的日期差不多就是今天,但现在谁也没抱着这样的希望。有说管道冻裂了的,也有说煤炭不足,现在没法用火车从产煤炭的城市拉来货箱,所以既不能供暖,也没法发电。
意识到供暖不会来,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夜晚外面的气温低到零下四十度,如果屋里不做任何取暖措施,只有零下二十度。先别说人在这样的低温中能不能睡着觉,就算睡着了,感冒头痛都是小问题,更有可能的是直接因为失温死亡。
除了家里的家具,哪里还有能燃烧的木材。几乎所有人都盯上了行道树,小区里的不够分,就去外面的马路边找。
梁衔月一家人站在小区门口这一小会儿,路过的一个男人突然和梁康时打招呼,大家都包裹得太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和眉毛,上面还挂满了霜。
梁康时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认识的人,男人家里装修的时候用的康时建材的材料,两个人一对发现竟然住在一个小区,也算是认识,见面都会打招呼。
男人扛着一堆树枝正要往小区里走,他疑惑道:“你们也是来砍树的,怎么光站在这里,树都让人抢没了。”
梁康时赶紧解释:“我们起的早,砍了一棵小区里面的树,刚刚都运到家里了,现在就是想看看外面还有没有没人砍的树,是不是得走得远一点才有啊?”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都没了,有人往两边走出一里地了,旁边的小区也是一样出来砍树,现在估计没有树等着你们砍了,实在不行的话,往雪里挖挖,底下埋着主干和灌木呢。”
梁康时赶紧道谢,外面既然没有树可砍,他们一家顺理成章的跟着男人往小区里走。又听见他念叨:“现在网上都说末世来了,我看也差不多。你没看从楼里抬出来多少人,小区里到处都是雪坟包子。活着的人也不好过,我妈去年走了,往好了想,说不定是她这一辈子积德行善,老天爷不想让她遭这个罪,所以提前把人收走了。”
梁衔月这次下楼,发现他们楼栋外的坟包子竟然是最少的。一栋楼一共四个单元,梁衔月家在第二个,楼里的隔音说不上太好。死寂的后半夜,梁衔月在楼道里用大喇叭放出鞭炮声,就跟炸雷一样。隔壁的单元都听到了,刚降温的时候赶紧起来,还有机会补救,等发觉的晚了,大多就已经出现了失温症状,那时候都意识模糊呼吸急促了,冻醒了也来不及。
楼栋群里有不少人都在感激这位提醒他们的人。梁衔月虽然做了好事,但是不想出风头,反正也没人知道是她干的。就让这个见义勇为的“鞭炮侠”永远成为一个谜吧。
梁康时做出十分激动的模样:“我们楼里有位好心人,刚一降温就把大家都叫起来了,生火生得早,活下来的人也多。”与其藏着掖着的惹人起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男人听到这话十分羡慕:“把那么多人都叫起来真是辛苦了,现在门关的严实,后半夜又睡得死,我光是把邻居叫起来,就不知道吆喝了多久。”一条短短的路,男人拉着梁康时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虽然隔着厚重的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梁衔月想,他应该也是惶恐和后怕的,才会抓住一个认识的人不肯放。
走到分岔口,梁康时和男人告别,男人突然提醒他:“我记得你是有车的吧,赶紧看看车里的油被没被偷,现在燃料金贵,有人专门跑到地下车库里偷油呢!”
梁康时浑身一震,他们本来就想多弄点汽油,但是还没来得及,再加上不好弄,最后也没存下来汽油。要是唯一的这点汽油再被别人偷了去,那可就气死了。梁康时对着提醒的男人再三感谢,赶紧带着一家人去看自己家的车。
最初偷油的那个人只是因为砍下来的树不好烧。经过这一个冬天,这些行道树十有八九都要冻死。但是低温天气才来没几天,树枝里还都是水分,一点也不好烧。他就想到了用点汽油助燃。
把自己家的汽油导出来以后,这个人鬼使差的想起来,都已经停水停电乱成一锅粥了,他是不是可以偷点别人家的汽油。一辆车的汽油才多少,一车库的汽油才够用。
等到其他人也想起来汽油可以做燃料,看见的就是自己家被撬开偷空的油箱,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人偷自己的,自己就去偷别人的。这个连锁反应不断扩大,地下车库现在估计已经没有几辆车是有油的了。
梁衔月家也有车,但是他们没有买地下车库的车位,而是选择了小区地面的。没有什么原因,地下车库的车位免去风吹日晒,比外面的要贵上一倍。他们家钱不多,有车位就够用。
现在的情况是,车子的确是免去了被偷油的可能性,因为车子被埋在两米深的大雪里。他们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家的车就在脚下的这片雪里。
他们回家拿了工兵铲来挖,梁衔月是打算这次直接把家里的车收到海岛空间里的。所以三个人并没有从车位上方开挖,而是从侧边挖,隐隐约约能看见车门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停手,只等着天黑下来,梁衔月再来收车。
回到家的时候三个人都冻僵了,他们拍下衣服上沾染的雪,把手脚搓热。然后把熄灭的焚火台重新生起来,梁衔月在海岛空间里砍了不少树,得到的树枝比木材还多,刚砍下来的树枝是柔韧细嫩的,放了这么多天都已经干枯,非常好烧。
家里本来就用着一个蓄电池,梁衔月又拿出一个蓄电池,连接着两个小太阳一起开,又把火烧的旺旺的,总算觉得舒服了点。
梁衔月的耳朵和脸颊都有点痒,被她搓的红彤彤的,担心是冻伤,赶紧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她给梁康时和甄敏都挤了一大坨,让他们抹在手脚、耳朵和脸颊这些容易冻伤的地方。
“冻疮膏我买了很多,用不着心疼,放开了用,千万别真的留下病根。”她细细叮嘱。
梁衔月说完这句话又打了个哈欠,困倦袭来,提醒着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她看了一眼甄敏,甄敏也是眼下青黑,情憔悴。
梁衔月提议道:“妈,你去空间里睡一会儿吧,我把床也收进去。”在家里睡肯定不如进空间里舒服,甄敏虽然只能待六个小时,但是睡眠质量绝对比温度还在零下的家里高。
甄敏也累极了,她还觉得自己嗓子干痛,可能是要感冒了。她先找出感冒冲剂给三个人都冲了一杯。然后和梁衔月一起进入了海岛空间。
梁康时要留在外面,他们一家人如果都进入海岛空间,家里就没人看守了,现在治安混乱,也难保不会再有人嚣张到撬开防盗门入室抢劫,家里至少要留一个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