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便不打扰世子妃看钗了。”她转身扬长而去,沈家三小姐亦跟着往前,走时故意亦肩肘撞了桑桑。
她一时没站稳,晃了晃身子,虚伏着一柜台。
见人顺着旋转阶梯而下,不见了踪影。
银屏冲着两人再也望不见的后脑勺呸了一声,“什么世家贵女,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落了她四下看了看周围,那粉衣丫鬟仿若没长耳朵,静默无声垂着头站在室内一角。
京中贵女相争,她见得多了。
晓得没听见没看见便是最好的选择。
“主子,奴婢是气不过,下次再也不了。”银屏扶着桑桑低头认错。
“你无错,不过往后要分清场合。”桑桑胸中一口郁气出了,通身舒泰。
“是”银屏闻言又挂上了笑容。
“回夫人的话,镯子皆在此。”她听得人换桑桑世子妃自是改了口。
粉衣丫鬟双手奉上一檀木盒,红色绒布垫着。
上头躺着几个玉镯,红的剔透,绿的似湖边春水,显然玉质上佳。
确认无误,银屏收下木盒,交过了票据。
与桑桑下了楼去。
出了如意阁,闻见街边糖炒栗子的焦香。
银屏见着桑桑柳眉微皱,像是想起什么。扶着人的指尖动了动,心头唏嘘。
“主子,不若去东街买份糖炒栗子吧。您出嫁前最是好这一口。”银屏面上带着担忧看向桑桑提议道。
“好”她色怅惘,应了声。
东街便是如意阁所在这条街,往前有一家刘记食铺,卖些糕点小食。
上回与段泠出来时知道的。
走近了些,糕点的甜香盈满鼻尖,糖炒栗子在砂中翻滚。
此刻天色尚早,排队的人不多,银屏让青竹将车赶至街边。
桑桑在一旁等着,看着银屏欢天喜地拎着一油纸袋子回来,露出一角:“主子,你看。还是热乎的呢!”
桑桑亦笑着,唇瓣微启,一颦一笑如画。
萧锦年接着上旨,后日当值。
早晓得东街有家铺面卖的糖炒栗子,正是江南微雨时。往年自己总会温书归来买上一份,桑桑便在府门一角俏生生等着。
萧锦年撑一把青色油纸伞,一袭青衫淌着街边雨水而过。
他唇边带笑,过往百姓纷纷侧目,好俊一郎君!
“拿着”他身边小厮唤流年的见主子爷递过青色油纸伞,亲自往那队伍而去。
他呆愣愣接过伞,头一回见公子笑的如此开心。
往常虽笑,但总觉得摸不透他的心。
“客官,您的栗子拿好了!滚烫滚烫的咯。”掌柜的是小店的老板,小本生意,自家经营。
如玉般的手掌接过油纸袋,另一手放了几文铜钱。
萧锦年绽露笑颜,声音若汩汩溪流,“谢过店家。”
转身往前走,瞧见一道熟悉的倩影,腰肢纤细,摇曳生姿。
朦朦胧胧的光倾洒,软银轻罗百合裙随着佳人走动闪着点点流星般细碎的亮光。
他手中的油纸袋掉落在地。
青石板上圆滚滚的栗子滚落一地。
魂牵梦萦之人就在眼前。
他上前一大步,情不自禁喊了声桑桑。一手抬起想起什么复又放下。
前头人身子一颤,不可置信转过头来。
竟是锦年哥哥,桑桑拿着手中糖炒栗子,一时见着故人,眼内盈了些泪水。
她不该与他见面的。
桑桑能感觉到,夫君不喜自己多提锦年哥哥,更别说见面。
她不懂前朝之事,只担心会害了他。
桑桑伸手抹了眼边泪,放下手中糖炒栗子便要转身离去。
萧锦年素来温润的脸庞怔愣住了,眼中失。
一向谦和有礼的他在后头跟上桑桑脚步,阻在车马前,面带哀伤,眼底的痛令桑桑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