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荣郡主见段殊未归, 心头顿觉大事不妙。
手指上戴着的玛瑙戒指划过杯盏发出刺耳的嘎啦声。
她坐在一方席案后头, 清冷的眉眼皱起看向众人道:“许是哪位客人醉了酒,惊扰了这位小姐。大家继续吟诗,大好的时光浪费了多不好,你们说是与不是?”
衡阳王妃不管事, 府内大部分事已经交手于清荣郡主。
她在府上管事,此话一出,一些贵女已经歇了那心思继续同身旁人聊起天来。
明眼看得出清荣在掩饰这桩事,但没必要与她过不去。
“哟,清荣郡主莫非是怕了!!我看这院子里头就是有人在偷偷做那肮脏事,郡主莫非认识?”礼部侍郎之女何纤纤身量高挑,生就一双上挑的瑞凤眼,此刻站在那桌案前咄咄逼人道。
她心仪尚书家的公子已久, 但被清荣郡主捷足登先, 平日里最看不惯她那等子拿着乔的作派。
“何纤纤, 你!!”清荣亦不能限制人的行动只见着她环视了一周“你们不敢去, 我却是要去瞧瞧的。”
倨傲的眼扫过周围一圈, 她带着丫鬟打头便走了。
余下的贵女见状三三两两跟着去了。
有人出头, 那跟着去看看也无妨!
穿过花厅, 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外头不知名的小白花长满了院落,杂草横生点缀着几点零星落雪。
前头的丫鬟挑开了枝条让人过去。
走的越近了,里头男子的喘息的粗气越来越清晰。其间还有令人难堪龌龊的话语,来者皆是贵女听后面色不尤变红,眼底又带着鄙夷。
竟真有人偷人偷到这处来了,真是不知廉耻。
后头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我记着了,显国公府上的世子夫人好似往这头来过。”
“真的假的,这里好像真的不见她人。”一时众说纷纭,女眷们三三两两讨论了起来。
越说越逼真,好像真的瞧见北陌桑穿了一袭白色的外袍特意往这院子里头来。
此事兹大,惊动了衡阳王妃。
来者穿一袭华贵宫裙,精美刺绣从裙底蔓延直上腰腹,银丝线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她后头似乎还跟着一男子。
身量颀长,一袭玄色斓袍,面部轮廓深邃,眉眼内透着凉薄通身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走近了才发觉他怀中大氅内裹着一女子,仅仅露出半边面颊就知道是个难得的美人。
段殊冷冷抬眸,声音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听说,有人在找我的夫人?”
将桑桑从室内抱出来才知她志不太清明,面色潮红一看就是被下了药。
这等阴私之物长公主宫廷出身,身边医师想必能配出解药。
先寻了王府内医师应急,回了府区再细问此事。
何纤纤吞了口口水,走上前一大步鼓起勇气看着段殊道:“段世子,有人看见过令夫人往这院子里来,我等绝非有意攀扯。”
段殊冷嗤一声,掀了眼皮子瞧了她一眼道:“那现在你可见着了人?莫不是头上钗环过重直接通了六窍,子虚乌有的事也真当自己看见了。”
噗嗤一声嬉笑声传来,何纤纤看向周围捂着嘴偷笑的贵女,眸子里头能冒的出火。
七窍通了六窍可不就是一窍不通吗。
看见子虚乌有的事胡乱编造是婆下九流之类人最爱干的事。
衡阳王妃瞧着眼前这一幕,无奈摇了摇头。
不过,她倒是要知道屋内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人,去里头看看。”长公主发话,其余人都噤了声。
几位膀大腰圆的武婢还有嬷嬷从那破开的木门先进了去,余下的人跟在后头。
进了这院内西厢房,入目是一根廊柱,一矮胖丑陋的男子正抱着柱子做那不可名状的动作。
一股难闻的气息在室内久久散不去。
众女眷退了出去,一梳着双环发髻,圆脸杏眼的小姐拉着身旁人道:“姐姐,你可知晓刚刚那人是在做些什么吗?”
话音刚落便遭了身旁人捂了嘴,连连道快些别说了,那恶心人的玩意儿。
依着吩咐,墨斋给那男子灌下药,一般农户内生猪配种多用此药。
比媚药药性强上数十倍,中着一般活不过今晚,痛苦至死。
自然,衡阳王妃也不过让人好过就是。
发生了这一场闹剧,众人也不好在府上多待,纷纷辞别着回府去。
清荣拉着桑桑的手,心头愧疚竟在自己府上发生了这种事。
桑桑将那厚厚的大氅往下扯了一些露出半张莹白的小脸,因着久不见风被捂的微微泛红。
美人之美,一举一动无声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