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了解实情后,淑环倨傲的声音响起:“拉帘子吧,我要下马车。”
外头马夫摆了小凳, 容长脸那丫鬟一手撩开帷帘扶着淑环下了马车,沈白蔻紧随其后。
二人如前人般进了院落,被带入一僻静厢房内等待着。
四脚铜炉香鼎内燃着檀香,青眼袅袅娜娜从镂空雕花处升起,室内还摆着一方香案,上供三清。
瞧着是那么回事。
稍坐一回儿,有侍女进来上了一盏茶,又屏息凝退下。
好在没有等多久, 就有侍女毕恭毕敬请着入内, 穿过不长的走廊。
就要入那室内二人被拦住了。
一女子的臂膀横在眼前, 淑环正要发作听的一道无甚感情的声音:“不知二位贵客是谁要看事。八仙堂规矩只允事主入内。”
女子姿容寡淡, 低眉不容拒绝的语气, 丝毫不在意来者身份。
若真想一窝蜂进去势必不行。
这正是绝好的脱身之法, 沈白蔻抓住时机。
“县主, 鬼之流都不愿做法时被人看去。防止消息外流,也防止有人坏事。这的规矩一向如此,不若我在外头等着你。”
所言也有理,区区一个破堂口怕这怕那。
淑环颔首,抬脚进去了。
一老妪听闻脚步声转过身来,将焚着的三支香插入灰盆中。见来者身着华服,用料皆是上等布满褶皱的眼皮子一动不动。
只消在一蒲团式样的垫子上盘腿坐着,开门见山问道:“施主所求为何?”
一举一动很像那么回事。
几炷香的时间,淑环眼底带笑从里头出来。
手上拿着些黄纸,过往人见了也不怪。
求符之人多了去了。
符纸里头还夹着一页药方,说是药方其实是一异域花。
食其根部日久头晕目眩,心肌抽搐,目中见怪诞之象。久而久之癔症成,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
吃食入口是要仔细,但那花根细细研磨成粉末用水泡了花茶。
花茶晾晒过后于平常无异,借段皎之手,不借段泠之手送过去许是更有效。
时辰还早,她跟着青衣女子进入一厢房等候。
王婆这还有存货,她在等下人去取了来。
丝毫未注意这厢房离着院墙极近,不高不厚的石砖砌成的一墙之隔便是外头的小巷,住着平头百姓。
想要翻进来易如反掌。
进了这八仙堂有了一会儿了,适才说了那些子话,淑怀拿起桌上清茶浅酌了一口。
她不愿喝的,粗茶烂叶要涩了她的口舌。
厢房内四脚香炉飘起一缕缕带着幽蓝色的青烟。
空中之物渐渐扭曲起来,点点燥热从人心底开始漫漫往外爬。
穷凶恶极之人贯来会选择铤而走险。
烂命一条,能快活一天便快活一天。
院落外一浑身破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的人看不清面庞,不知道多少年月未洗过的发黏在一块,胡乱披散着掩住面容。
脸颊沾着点点泥,里头似是一块字印瞧不清,几只苍蝇嗡嗡绕在上头打着转。
过往行人进了这巷子无不绕着人走,以为是城外又新逃进来的叫花。
好手好脚不去码头抗包袱卖些力气赚银钱,躺在墙根等着人接济。
呸,一日糊口甚难,谁理这肮脏玩意儿。
他舔了舔唇,终日未进食饿极了。
不知道是谁开了牢门,本该几步一巡逻的牢房竟没了人。
他一路逃窜,本是死囚能多了活了这一天。
贴着这院墙往上看见屋顶乌黑的瓦片,心头一动,翻了身便进去。
依着本能往最近的一处厢房靠近,棱格的木门糊着一层薄薄的纸,有女人的低喘声在里头。
迫不及待捅一指窟窿,看见香案后头一女子不着丝缕,想来是哪家媳妇寡了许久白日见无人便自行解决。
他脸上狰狞的笑一闪而过,踏入了室内,亦开始淑环堕入深渊的路途。
她不知怎的,浑身又热又痒,解下了裙裳不住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