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玩笑话,斐攸看着眼前白发银眸的式眨了眨眼睛,果真将他的双手攥在了手里。
滚烫的温度烫着斐攸微红的指尖。
斐攸笑了笑,温柔克制的只是虚虚扣住慕以的右手。
“大人的性格与我小时候的教书先生格外相像,只不过时间太久,他的样貌我都已经忘记了。”
不知听见了哪两个字,慕以的身形微微一顿,他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慕以抿了抿唇,指尖悄悄扣住对方的手。
温热的气息洒在颈脖处,面前的白衣公子小心翼翼的凑近,话语中满是询问之意。
“我可以称呼大人为先生吗?”
眉眼温和的人像极了一只没有脾气的大绵羊,敛下的眼眸带着柔软的弧度,慕以看着这样的斐攸,不知怎么的,鬼使差的点了点头,等到回过来时,马车已经到了斐府门前。
府内得到消息的人将门打开,沈氏披着衣服站在外面,眸光担忧的看着马车的方向。
寒嘘一番过后,走了好一会才到了梨园。
黑漆漆的小屋里面一盏灯都没有亮着,斐攸摸索着准备点燃烛灯,却见身后的慕以不知什么时候拿着烛灯点燃了屋内剩下的烛。
明晃晃的光倒映在斐攸眼中,白发银眸的式映入自己的眼底。
屋内温暖如春,不是漫天大雪的寒冬,身体也不再是彻底病入膏肓的样子。
斐攸敛下眸中的晦暗,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人。
他伸手扶在手腕处的银铃上,铃声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道很轻很轻的呢喃声消失在半空之中。
“是我的...先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明与黑暗同罪
慕以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境中的他坐在竹屋的石桌上面,手上还拿着一本写着课文的书。
“先生!”
少年轻浅的声音传入耳中,身旁树上的梨花落下, 落在苍色的玄衣上面, 慕以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先生, 为什么后面的课文不讲了呀?”
少年带着浅笑, 正坐在慕以对面的石凳上面,拿着笔在白纸上纂写着东西,此时看见慕以没有念出声,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春日梨花硕硕,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花瓣落下斑驳的阳光,落入慕以那双银色的眼眸中,扎着马尾的少年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没有成年的疏离感, 他的双腿端正的放在石桌下面, 而不是坐在轮椅上。
眼前一切像是梦, 却又太过于真实, 慕以呆愣着放下手中的课本,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马尾扫过石桌上面的梨花,少年斐攸看着愣的慕以,还以为对方是饿了,他离开石凳,起身消失在庭院之中,不过一会便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盘子走了过来。
泛着清香的糕点看起来格外的可口, 斐攸将慕以面前的课本拿走, 将糕点摆在了慕以面前。
“先生若是饿了, 可以先吃一些糕点果腹。”
呆呆的坐在那里的慕以只是一直盯着斐攸的双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没有得到回答,对面的少年也没有恼,只是将手搭在慕以面前晃了晃。
泛着绯红的指尖将慕以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的人笑了笑,眼眸眯起微微的弧度,带着少年独有的气质。
“先生为何一直盯着这双腿看,是担心…以后的阿斐会变成一个残废吗?”
对面的少年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似乎这句话里面的内容,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情。
慕以坐在石凳上的身体僵了僵,那双银色的眼眸微微低垂。
看着眼前恣意的少年斐攸,慕以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了一道淡漠,浑身满是疏离气息的背影,他顿了顿,问道:“为何会这样说?”
只见对面的少年伸手拿起石桌上面一朵飘下来的梨花在手中把玩,他眸色淡淡,带着慕以看不懂的情绪。
“母亲的师父,当今的国师曾为我卜过一卦,说我这一生孤独悲苦,会成为一个残废,最后死在一个冰冷的下雪天里…”
带着温度的阳光照不进那双黑眸之中,慕以听着这句话在,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一般,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那感觉似乎已经刻入了骨血之中,即使什么都想不起来,慕以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左心房的地方,就像是缺了一块什么东西一般,空落落的。
慕以抿了抿唇,极力克制想要将眼前少年抱住的冲动,只是呢喃道:“不会,不会的。”
少年斐攸听见这句话,唇边扬起灿烂的笑容,那一双黑眸仿佛也沾染上了半空中的细光,格外的好看。
“当然不会,我还想着,等哪天母亲同意将我放出去之后,要同先生一起去看京城的花灯节呢,肯定热闹极了!”
提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那复杂的情绪褪去,那双黑眸中剩下的,只有着满满的欢喜。
那朵白色漂亮的梨花被斐攸放在了慕以手中,指尖相触,稍纵即逝。
慕以没有察觉到对面少年的小动作,他拢了拢手中的白色花朵。
“你很喜欢梨花。”
春风拂过,白色的花瓣像雪一样纷纷洒洒的落在地面上,阳光浅浅,春风和煦,少年眸光灿烂,藏着满满的欢喜,可是对面的慕以却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