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何叶青的印象中,何二栓总是板着一张脸,对她和何花花姐妹俩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而且明明何二栓和牛春红两个人都很能干,但何叶青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挨饿也是常用的事。
那是因为,何家的东西都被何大栓和何三栓,也就是何叶青的大伯和小叔家给拿走了。
原因无他,何大栓和何三栓家有儿子。
而何二栓指望着死后能有侄子们给自己摔盆。
要是能过继一个侄子过来当儿子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何二栓对于自己兄弟过来拿东西的行为,完全不敢吭声。
何二栓不吭声,牛春红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牛春红的性子则更加唯唯诺诺,出嫁前以父为天,出嫁后则以夫为天。
更何况,她觉得老何家绝了后都是自己的过错,在家里就更不敢说什么了,面对妯娌的各种占便宜也是敢怒不敢言。
何叶青不是没想过改变自己父母的想法。
但这两人的思想根深蒂固,根本不是她说两句就能扭转过来的。
何叶青小时候的性格远没有现在沉得住气。
因为不忿,她小时候和何二栓吵过两句,结果被何二栓扇了一耳光,锁在了柴房不准她吃饭。
何叶青饿得饥肠辘辘,还是牛春红背着何二栓偷偷过来给她送了点吃的,同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要她听话,别和何二栓对着干。
后来何叶青学乖了,明白何二栓这人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说不通的。
但也正因为此,何叶青和何二栓的关系并不好,连“爹”都很少叫。
当然,何二栓也不在意就是了,反正女儿对于他来说就是赔钱货。
直到六年前,牛春红竟然再次怀了孕,并且生下了何二栓心心念念的儿子。
这对于何家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喜事。
何叶青也挺高兴的,但并不是因为何家有后了。而是她想着,何家既然有后了,那何二栓和牛春红两人总该有盼头了吧。
何家旺出生的时候,已经改革开放几年了,最初的混乱渐渐平息,正是可以放开拳脚做生意的时候。
十二岁的何叶青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但她太小了,只能寄希望于何二栓和牛春红。
她试图说服两人别在地里辛辛苦苦的刨食了,去外面做点小生意才是正事。
结果显而易见,何二栓夫妻俩只觉得何叶青有病,做生意那都是投机倒把,要被当坏分子抓起来枪毙的,还是安安分分守着自己的土地才是正事。
何叶青是真的没脾气了。
算了,放弃吧,这是真的带不动。
何叶青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想了一遍,一脸郁卒。
门外,牛春红已经把晚饭烧好了,在外面喊道:“青青,出来吃饭了。”
何叶青没吭声。
牛春红又叫了一遍,接着何叶青就听见何二栓的声音:“不准叫,惯得她,不吃就别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听到何二栓这话,何叶青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并没有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习惯,晚饭肯定是要吃的,等会儿她就自己出去做!
只是还没等到何叶青出去,牛春红就先端着一碗饭过来了。
何叶青的房门自从上次被暴力弄开后,门锁就已经坏了,牛春红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牛春红把饭放在何叶青面前,期期艾艾地说了句:“青青,吃饭吧。”
虽然已经是□□年,农村都已经实行包产到户了,但何家的伙食也并没有因此改善多少。
饭是黄色的包谷饭,口感粗糙,难以下咽。配上自家腌的咸菜和一个清炒空心菜,就是一家人的晚餐了。
在牛春红的可怜巴巴的眼下,何叶青沉默地端起碗。
她用筷子戳了戳包谷饭,戳到碗底时发现触感不太对,于是她用筷子拨了拨,发现下面竟然藏了一个煎鸡蛋。
这算是什么?打完一巴掌后再给一个甜枣吗?
牛春红觑了何叶青一眼,以为她态度松动了,这才开口问道:“青青,你这两天去高考了啊?”
何叶青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
她重重地放下碗,看向牛春红,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不是都把我反锁在家里了吗?我上哪里去高考?”
牛春红闻言,嘴唇嗫嚅了两下,才又说:“那你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