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非上前,把那团还在挣扎的死肉硬生生扯出尖锐窗口,在扭曲的咒骂声里,他第三次举枪,凌.虐般打向蒋勋才刚刚能够站起的双腿。『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欺负她那么多年,还不够?”沈延非居高临下看着蒋勋不成人样的脸,眼底冷光阴森,开枪如同随意把玩,连响声振聋发聩,没有断过,“敢把枪对准她?”
“几次?嗯?”他毫无起伏,像在拷问着准备一场枪决,“我要还你几倍?”
沈延非暴跳的耳中听到穗穗带哭腔喊他,他转眸望过去,她吓坏了,好怕他杀.人。
怎么会。
他这双手绝不能脏。
他跟穗穗有干净的一辈子,他的命运已经被她更改,彼此相连,要带着穗穗回红尘俗世,做最甜蜜一对夫妻,尝尽被她爱的滋味。
蒋勋拘回去。
警方会处理。
沈延非一把枪,把蒋勋折成烂泥,他转身往回走,挥手示意让人上前控制,而蒋勋不甘,仍在恨意滔天地往前爬,去够掉在地上的枪,想做垂死挣扎。
他手指正要摸到枪柄时,不断激化的冲突已然逼近这片街区,一枚武装军的□□轰隆坠落,狂响声中,将濒死仍要杀人的蒋勋彻底淹没,烈火烹油之后,烧得痕迹无存。
引沈延非至此,想借刀杀人的整个蒋家,被自己亲手选择的方式斩草除根。
沈延非已经走出炮弹的危险范围,他亲眼盯着蒋勋化成灰,听到直升机呼啸盘旋在上空,压低高度,放下云梯,可以直抵南边机场,飞离塞提亚。
他几步过去抱起姜时念,按着她颈边脉跳,半晌才把她单臂环紧,右手的枪依然没松。
姜时念有点站不住,双手绕着他脖颈,知道他要去哪,转开头闭上眼,即使她现在想通了,那个人应该不是来破坏的,也没跟蒋勋联手,但她依旧没给他任何眼。
沈延非停在商瑞身边,商瑞瘦了太多,狼狈不堪,在这种环境里站不起身,他始终目不转睛望着姜时念,眼里通红,说不出话。
一路跟她过来,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到,连对视,都奢求不来。
沈延非用漆黑枪管拨过商瑞惨白的脸,吝啬地垂了垂冰冷目光。
“来做什么?不放心她?想救她?想给她挡子弹,在她心里留痕,让她记着你,一辈子忘不掉?商瑞,到了今天,你还在做梦?”
破损不堪的异国城市里,硝烟四散,血腥味横飞。
沈延非骨节修长的手抬起,还在灼热的枪口狠重顶在商瑞的眉心正中。
当初嵌着飞镖的射击枪,如今替换成上膛的幽幽洞口。
他勾唇。
“人是我的,为她死,你配吗?”
第4章
满地硫磺气味的狼藉, 直升机不方便降落,在卷起的风声中悬停着,垂下的云梯已经近在沈延非手边, 姜时念在他臂弯里,要先护她上去。
商瑞跌坐在地上, 枪口的余温还在他额头上索命一样。
他惊魂未定,惧怕沈延非,但眼看着姜时念的身影就要消失,咬牙踉跄站起来,坚持往前追, 眼里充斥着红, 语不成调, 在气流中失声喊:“念念……念念!以前是我的错……我想明白了, 都是我愧对你,但我真的爱……”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往后再也不会有离她这么近的机会, 这些话就算再多余, 再不合时宜,除了现在, 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再跟她说。01bz.cc
颓废几个月, 云端到悬崖痛苦了几个月,他把往事想得透彻,只是悔恨太晚, 以为尽在囊中的一场恋爱订婚, 彻底失去才回忆起最初心动, 确认心里有多爱, 没有人能替补。
无论她听不听, 看不看,他跋山涉水冒险到这儿,都得尽全力讲出来,哪怕早就不可能挽回。
沈延非的手抓着姜时念的小臂,圈着她准备往上,姜时念清晰感觉到他手指的力气在加重,人却在背后沉凛不语。
她知道,沈延非对蒋勋做的事,绝不会当她的面用到商瑞身上,怕在她心里留下关于商瑞的任何痕迹,他不能允许。
姜时念本来想无视,但在迈上云梯之前,心绪忽然难平,她终究还是转过头,看向商瑞消瘦的脸,沈延非的指尖也在这一刻陷入她皮肉中。
商瑞对上姜时念的眼,又追了她两步,离得更近,还想继续开口。
姜时念干脆地打断,斥责一般,声音也极其严厉:“如果不是商家倒了,你的公司没了,你活得生不如死,会想到后悔?你到底追来干什么我不在乎,但中间肯定有私心,想借着替我受伤,在我跟我先生之间留下隔阂,你拿他没办法,怕他,恨他,所以唯一能报复他的方式,就是这个,对吧?”
“你跟蒋勋有什么区别?”她眸中只有深刻的痛恨厌恶,想到曾经错失,就想把他挫骨扬灰,“商瑞,你不是愧对我,你真正愧对的是我先生,高中你删掉他给我的短信电话,大学毕业你无耻顶替他的付出,下辈子你都还不完!”
“别说爱了,我觉得恶心,”姜时念漠然收回目光,覆盖住小臂上攥着的那只手,“我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你这种廉价又自我感动的,不要折辱这个字,更别说为我如何,太晦气了。”
她拥有这世上最盛大纯粹的爱意,满心满眼都被填满,充斥到外溢,从前走过的岔路,被他冲刷过涤荡过,再无其他。
沈延非托着姜时念,握紧她右臂,给她受伤的肩膀借力,帮她登上云梯。
他回眸吩咐底下待命的人,把已经失到随时能死在战乱区的商瑞扔车上一并带走,丢回约翰内斯堡。
如果死到塞提亚,他终生都要跟穗穗扯上关系。
做梦。
他一丝一毫都别想进她心里。
云梯摇晃,沈延非始终把姜时念稳稳托着,她手触到直升机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把她轻推进去,随即长腿蹬入,重重拉上门,拿过旁边耳麦给她戴上,坐在副座,连拽带抱的把她迫切搂到腿上。
姜时念比他还急,要把唯一的耳麦给他,看他深沉皱眉,不言语的反对,好像对自己无解的旧伤破罐破摔,她鼻酸得不行,伸出手,把他两耳捂住。
不许再疼了,不管身心,今天是最后一次。
直升机停留的位置距离南边机场已经不远,十几分钟后抵达,两架包机正在等待起飞,媒体团成员和铂君随行的其他人同乘,位置宽松,沈延非带姜时念上了单独的一架飞机,先后升空。
窗外还能看到塞提亚城中燃起的炮火,在视野中渐远,直到消失,抽离出原本就不该属于他们的生活,恍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梦醒过来,终于回到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