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舒打断她的震惊:“所以你了解过吗?”
清苡喉咙滚动了一下,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奴婢只知道一点,听说她原本不是丫鬟,也是边关的一个孤女,父母都死于战乱,当时禾凝家里出事后,世子把禾凝带到军中,可她身子弱,军中又都是大男人没人能照顾,所以世子才让人去村子里寻个女子来照顾她,结果她自告奋勇要去,世子找人查了她就是个普通女子,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便留下了,后来世子回京,她因为孤女的身份,而且禾凝亲自找世子求情说在京都孤苦无依,有个认识的人也好作伴,世子便答应了,她这才到了京都,成了伺候禾凝的丫鬟。”
唐云舒听下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身世也简单两句话便交代完了,难道是她想多了,清屏其实就只是单纯的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一心一意只为了禾凝能飞上枝头?可这心眼未免也太多了些,同她比起来同样是在边关长大的禾凝简直可以称一句心思单纯,她的那些小心机明眼人都一眼便能看穿。
“姑娘你是怀疑那个清屏有问题吗?要不然我让人去查查她的身份?”清苡看她色有些凝重,不免也紧张起来。
唐云舒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既然世子已经查过了想必我们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别费了,以后注意些便是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要开始男主的男女主的剧情了
第4章 、另类
唐云舒以前不太喜欢护国寺, 护国寺的香火太旺盛,来敬香的人常年络绎不绝,她不信佛, 也觉得靠求拜佛实现自己愿望的人很可笑,若真的捐点香油钱, 跪在佛面前就能实现愿望,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过得不如意,还有那么多人受难呢?
可如今她好像也突然爱上了这个地方, 来着来来往往的人在佛前诉说自己的不幸、埋怨、愿望, 她渐渐的明白,若是有办法,谁愿意来求拜佛呢?不过是对现实无能为力的人所求的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她爱上了大殿的香火气息,护国寺的钟声会让她内心宁静, 后山的山青水碧让她心胸开阔,待在这里,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她仍旧不信佛,但她会虔诚的每日到殿中敬香礼佛,闲暇时候便到后山待会,听着蝉鸣和鸟叫,看着枝繁叶茂, 乐不思蜀。
唯一让她有些心烦的, 便是身边多了个甩也甩不掉的烦人精。
“顾大人, 你今日又没事做吗?朝中最近应当很忙吧!”唐云舒有些无语的看向身边躺在草地上的男人, 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顾晏之毫无形象的躺在草地上, 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 一副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讨人嫌模样。
“如今天下太平, 又无战事,朝中有唐相这样的能臣坐镇,自是一切无佯,我这种半吊子无所事事,就该有多远滚多远,免得在朝中碍眼。”
唐云舒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用最温柔的声音咬牙切齿到:“那您能换个地方待吗?这片是我先来的你没看到吗?”
“我知道啊”顾晏之一脸无谓,抬起头问到:“可这地不是也没写名字吗?我就是觉得这块位置好,想来借个光,可以吗?”
“不可以!”唐云舒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
顾晏之又躺了回去:“不可以也不行啦,我已经躺下了,云舒若是不喜欢,便只能自己把我背走啦!”
唐云舒看着他这幅无赖的模样,真的恨不得咬死他,这人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还有:“谁让你叫我名字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晏之不再称她嫂夫人,而是改叫她的闺名,她以前觉得自己名字挺正常的,不知为何他叫出来,那几个字像是在他唇齿间绕了好几个圈一样,莫名的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她听一次便头皮发麻一次。
“名字嘛,既然取了不就是给人叫的,况且云舒你名字如此好听,漫卷云舒,给云舒起名字的人想来是希望云舒做一个随意自在不为外物所困的人,哎……可惜了。”
唐云舒听到前面还没觉得有什么,最后三个字实在觉得有些冒犯,瞪着顾晏之不再掩饰生气:“你什么意思?”
她的名字是父亲起的,她很喜欢,顾晏之这句可惜了让她觉得好像她玷污了父亲起的名字一样。
顾晏之见把人惹毛了非但没着急,反而还笑的更开心了:“唐相和夫人希望你能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自由的灵魂,就像此刻你身处这广袤的天地,看着像无拘无束,我却在你身上看到了无形的枷锁。”
他说这话的时候天边一群雀鸟飞过,他看着翱翔天际的雀鸟说到:“像被牢笼笼罩的雀鸟,心和身皆不自由。”
唐云舒蓦的捏紧了拳头,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心虚难堪,她咬牙:“顾大人想像真丰富,我不过一寻常女子,你这又是枷锁又是牢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了呢?你说的这些我怎么没看到?”
“你真的没看到吗?”顾晏之反问,看她突然僵住的脸嗤笑到:“云舒,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完美,但你自己给自己设了限,让自己都相信那就是你想要的,然而你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江允恒的背叛让你所坚信的在慢慢崩塌,你心中的防线也在慢慢消失,你渐渐发现自己想要的好像和一直所追求的背道而驰,所以才会造就你如今的迷茫。”
这次唐云舒没再说话,顾晏之看着她站了起来。
“云舒,逃避是没有用的,护国寺的佛救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找到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的手搭在了唐云舒的肩上,唐云舒沉默了,过了好久才抬头,看着眼前昳丽完美的男人,语气平淡的问他:“所以顾大人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嗯?”顾晏之似乎愣了一下。
“顾大人成日跟着我,给我说一大堆不知所云的大道理,不可能是突然善心大发吧,亦或者是闲得无聊想要看热闹?”
顾晏之放下手,笑了一下:“自然不是,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我自然也一样。”
“所以顾大人想要什么?”
“你”
“……你!”唐云舒早知道他心怀不轨,却没想到顾晏之竟然如此不管不顾的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如此荒唐和无耻的打算,他……他怎么敢!
唐云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无耻!”
顾晏之欣然接受:“云舒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只是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东西宣之于口罢了,这难道不对吗?”
“你还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已嫁为人妇,我夫君还同你是好友,你也好歹读了几年圣贤书,难道没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吗?你的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呵,云舒怎么又忘了,我从小无人教养,自然不懂礼数了,不过云舒也说朋友妻才不可欺,那等云舒同修远和离了,自然就不是朋友妻了,云舒未嫁我未娶,我心悦云舒,所以追求心怡之人,何错有之?”
“……”
唐云舒自诩不是嘴笨之人,可在顾晏之这种直来直去面前,竟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好半响才回过来,骂了句“无耻”。
顾晏之大笑,过了会脸上的笑容淡了,又才叹了口气:“云舒,我说的是事实,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人这辈子不过短短数十年光阴,你所在乎的那些不过浮华泡影,转瞬即逝,唯有自己舒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吗?”
唐云舒看着远方辽阔的天地,终于不再和顾晏之针锋相对:“我怎会不知浮华如泡影,但人生在世,不止有自己,还有羁绊,父母,亲人,朋友,儿女,我又怎能为了自己的一时畅快,让她们替我忍受他人的指指点点。”
顾晏之看着她半响,似明白了她内心的挣扎,却没有失望,反而转头笑了。
唐云舒莫名:“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