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两人明明那么恩爱,怎么会闹到这步田地。还有——
她抬头望着高深莫测的武帝,抿唇问到:“陛下特意告诉臣妾这些,是想让臣妾做什么?”
武帝看出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憎,也不恼怒,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说到:“皇后知朕”然后他接下来的话让皇后差点触怒圣颜。
“前几日永城向朕求旨,说与靖国公府世子江允恒一见钟情,希望朕能赐婚与他们。”
“陛下!”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后生气的打断了:“陛下!靖国公世子已经有了正妻,永城贵为公主,难道要嫁与江世子做妾吗?这实在有损皇家体面,永城此举,实为不妥!”
武帝笑到:“永城自不可能为妾,所以朕也斥责过她了,不过她说和江允恒情深义重,朕也不好拆散有情人。”
“那陛下便要拆散好好的夫妻吗?”皇后再次打断武帝:“陛下,永城不能为妾,那您的意思便是要江允恒休妻了?陛下莫不是忘了,江世子的正妻是唐相嫡女,江唐江家的联姻当年还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唐云舒为国公府生下了嫡长孙,自成亲后孝顺公婆,克己复礼,并未有过过错,江家更没有理由休妻!”
她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和生气,武帝沉默了一瞬,才悠悠说到:“若是没有过错,又怎会差点被掐死呢,皇后待唐相女儿果然不同,不愧是同历过生死的情意,不过朕还什么都没说,皇后也太着急了些。”
听到他嘲讽的语气,皇后似已经习惯了,不悲不喜:“臣妾愚钝,请陛下明示。”
“朕亲自下旨赐的婚,自不会打自己的脸让江家休妻,不过贵妃一直为永城的婚事着急,此次难得向朕开口,朕也不好推拒,因此便想了个两全的法子,江允恒不休妻,永城过府也为正妻,一府两妻,地位平等,视作平妻,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只觉得好笑:“陛下,祖宗规矩从来都是一夫一妻,何来的平妻只说,若此后一人都能娶多个妻子,那正妻的名头还有何用?陛下此举只会让有心之人效仿,必会酿成祸殃,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为永城公主另择佳婿。”
皇后话说的有些重了,但仍旧不卑不亢,她不是故意和武帝对着干,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善良的孩子,便不忍让她经历这样这样残酷的遭遇。
武帝确实对皇后的态度不悦,脸上的笑意不再,冷着脸道:“皇后危言耸听了,朕只是不忍唐相和贵妃任何一方受伤害,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况且这三家的地位岂是其他随便哪家敢效仿的,朕也头疼了好些日子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如今连贵妃都同意了,朕觉得唐相宽仁大义,况且朕也愿意给唐云舒补偿,等永城过门了,便封她为永嘉郡主,她一个臣子之女能享郡主之尊,还能和朕亲生的公主同等地位,朕觉得她应当也没什么好不知足的了。”
“可是陛下”皇后还欲争辩,她觉得云舒确实不会计较虚名,可这分明就是虚名,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陛下还不如让江允恒休妻来的痛快!
可武帝已经不想听了,他制止了皇后之后要出口的话,语气也冷了几个度,甚至带了些威胁的意味:“朕意已决,皇后不要多费口舌了,朕今日提前将此事告知你,就是想让你去劝劝那位世子夫人,希望她能清醒些,莫要惹出事端。”
话落后似觉得不够狠,又添了一句:“反正皇后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吗?相信皇后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的。”
说完一挥袖,头也不回的踏出门去。
皇后绝望的跌坐在大殿上,看着空荡荡的宫殿,耳边是武帝走前说的话,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他果然还是在报复她……
皇后心疼云舒,可就算她贵为皇后,也只是皇弟的臣子,君令不得不从,因此她早膳都没有用,便出了宫。
她没有召云舒进宫,因为有些话在宫里,她根本无法开口,所以她微服出访去了国公府,国公府中此刻只有女眷在,国公夫人看着来请安的禾凝的肚子,笑的一脸慈爱。
无人知她此刻有多开心,禾凝有喜是其一,重点是昨夜国公爷向她透露,陛下有意将永城公主嫁给恒儿做平妻,她的心愿终于要成真了,她怎能不高兴,她儿有两房正妻,一个是丞相千金,一个是当朝公主,这样的荣宠在哪里都是独一份的。
所以今日一早听到唐云舒病了没来请安,她也只当她知道了风声,嗤笑了一声没当回事,唐相再大,还能大过陛下,这可是陛下亲自许的,他们也只是遵从皇命而已,就算唐云舒找到唐相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所以在听到丫鬟在耳边说皇后到了的时候,她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去迎的时候听门房说皇后已经去了东院,没等她这个主子来见礼也没觉得生气,反而更加确认了几分平妻之事是板上钉钉。
于是笑的越发志得意满,简直比她成亲那日还要高兴。
这头皇后到了东院,云舒还在床上未起,她昨日受了惊吓是真的病了,脖子上那一大片淤青在一晚上的沉淀后越发的吓人,皇后看到的第一眼便心疼的留下了眼泪。
皇后一把扑到床上,抱着病弱的云舒哭着喊到:“我可怜的儿,这究竟是遭了什么罪啊!冤孽啊!”
身边的人都知道皇后一直把云舒当亲女儿养,两人一向感情深厚,看到此番场景,身边人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云舒也终于忍不住哭了,憋了这些天的委屈都在这一刻释放了,一屋子的人哭作一团,还是身边人怕两位主子伤了身体上前劝解才算稍稍止住。
云舒想假装无事的对皇后笑了笑,本意是想让皇后安心,却不知道她此刻脸上无一丝血色,还顶着一脖子的淤青,笑的有多令人心疼。皇后又偷偷转过去抹了两把眼泪。
“娘娘最近还好吗?府中事忙一直没去宫中看望娘娘,娘娘别生云舒的气。”
云舒不知道皇后已经知晓她被江允恒禁足之事,还在尽力掩饰,皇后心堵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原本那样的意气风华,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云舒,你同江允恒和离吧!”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便说出了这句话。
原本她就不愿意云舒委屈,现在又看到她这样子,她早就把武帝的嘱托抛之脑后,去他的平妻,既然江允恒要娶永城,那就干脆同他和离!以后婚丧嫁娶互不相干,他想娶谁便娶谁,就是别再来招惹云舒了!
云舒和屋子里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好在屋里都是自己人,震惊过后第一反应便是退出去关好门守在四周防止被人偷听。
屋里云舒愣了好一会,才苦笑着说:“娘娘莫同云舒开玩笑。”
皇后早就存了让她和离的心思,因此目光坚定的望着她:“云舒,我从不玩笑,当年没有阻止陛下赐婚是我错了,我看错了江允恒,他并非你的良人,乘着现在大错还未造成,你现在就同他和离,然后回丞相府,你父亲的声望还在,你还能另觅良人!”
皇后此话实属大胆,可云舒不得不承认心动了,不是为了最后一句,只是不愿再待在这国公府了,也不想再见到江允恒,她确实起了和离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在昨夜对江允恒说出来,但也没想到只是提了一句,便差点被他活活掐死。
江允恒成功的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她现在听到和离两个字,便想到了昨夜快要窒息时的感受,整个身体都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第4章 、威胁
皇后再度把云舒揽到怀里, 再次坚定的告诉她:“云舒,和离吧!唐相和你母亲都不是迂腐之人,你还可以回到相府, 无人敢说你的闲话,我也会护着你的!”
“云舒, 和离吧!”
一句一句像是魔咒环绕在云舒耳边,云舒无法开口,可心防已完全被敲碎, 一塌糊涂。紧紧的抱住了皇后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的皇宫——
早朝已经结束, 但江允恒被武帝单独留了下来,他原本以为武帝是要问责与他,为了围场的事,那次围场遇刺之后, 他一直胆战心惊的等着陛下的询问,那些刺客的话,陛下不可能不起疑,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陛下一直不找他,却又在今日突然召见他。
出乎意料的,陛下压根没有提起那日的事情,还一反常态的给他看茶赐座,这让他愈加惶恐。
“陛下, 陛下召见臣可是有事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