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刀主持:来人啊,叉出去!
第5章 梅花
夜深, 福宁殿内。
宫人奴才们跪了满地,皆俯贴于地,抖若筛糠。
“啪——”
又一件越窑出产的青花纹美人觚摔在地上, 裂成粉碎, 里面插着的时鲜花卉散落一地, 水流顺着青石砖的缝隙蜿蜒下流。
“说!是谁负责莳弄的?是谁浇的水?”
赵從长发披散,身着明黄寝衣, 赤足立在地上, 额角青筋暴起,几乎目眦欲裂地咆哮道。
底下的宫人无一人敢回答, 一个个抖得越发厉害。
“不说是么?不说就都得死!”
赵從眸色阴戾, 扬声唤道:“来人!把这些狗奴才都给朕拖下去,杖毙!”
话音落地,立刻响起一片磕头求饶的声音。
有怕死的内侍壮着胆子, 膝行上前,抱着他的腿哭嚎道:“官家——官家饶命啊!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是谁!”
“是谁?”
赵從一脚踹开他, 揪着他的衣领咬牙问道。
他眼窝凹陷, 眼球血丝密布, 颧骨高耸,犹如一具行走的骷髅,内侍吓得呆了一呆,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是和顺,小人亲眼所见他浇的水……”
“你胡说!”那名叫“和顺”的内侍立刻恨恨地瞪来, “明明是你浇的!”
接下来又演变成了宫女内侍们互相揭发检举,自证清白, 众人七嘴八舌, 互相谁也听不见谁, 场面一片混乱。
赵從大怒,高声唤门外的守卫进来,却无人听见,他气得大步走到殿门口,猛地拉开雕花閣门。
夜风倒灌进来,吹的他青丝飞扬,衣袍鼓起,门口的小黄门猝不及防,惶恐地立刻跪了下去,一大耳刮重重扇在自己脸上。
“冲撞了龙颜,小人该死……”
赵從压根没理他,冲阿宝说道:“冯益全,你来的正好!随朕过来!”
阿宝:“……”
阿宝就这么被他拽进殿内,来到一方案几前。
“你看,朕已按你教的法子做了,将它移到殿内保暖,每日保证光照充足,病枝也修剪过了,肥也施了,为何它还是不开花?”
阿宝垂眸看着案上那盆干枯的腊梅,实话实说:“它已经死了。”
她的语气太平静,以至于赵從听了都愣了会儿,接着他瞪大眼睛,指着阿宝,勃然大怒:“冯益全!你找死——”
宫女太监们满头冷汗地趴在地上,呼吸都屏住了,不敢抬头去望,殿中一片死寂。
阿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应该诚惶诚恐地跪下,她假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跪在地上,低头瑟瑟发抖,心中却想,便宜赵從了。
赵從还在那里大喊大叫,一会儿说要将她五马分尸,一会儿又说要诛她九族,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只能听见他愤怒的吼声。
阿宝听得翻个白眼,心道你爱说什么说什么,随便!
赵從如今怎么跟个疯子似的?
方才在閣门外,她已听见了他是怎么发疯的,从前他从不是这般嗜杀成性的人,他也不会冲宫人鬼吼鬼叫,丧失应有的仪态风度,他本是一个儒雅谦和的君王。
难道……
真的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小黄门说的“头疾”,就是指这个?
正疑惑间,忽听殿门外有宫人禀报,皇后来了。
薛蘅带着侍女走进来,还是先前的那副装束,可见回寝殿后根本没怎么安歇,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了。
她视地上一群俯首帖耳的宫人于无睹,面带浅笑地走至赵從身前,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官家,为何这个时辰还不歇下?明日还有早朝,早些就寝罢。”
赵從目光涣散,色恍惚,梦呓似的喃喃道:“三娘,梅花死了,婉娘她……要生朕的气了,她不会回来看朕了……”
薛蘅看一眼案上的腊梅盆栽,道:“没有死,只是还没到开花的时候。官家别担心,明日请侍花的工匠过来看看就是。”
赵從眸心骤亮,紧握着她的手道:“真的?!”
他手劲太大,薛蘅被他攥得生疼,却保持住了面部的微笑:“当然,婉姐姐是不会为了这等小事生官家气的。”
赵從委屈地红了眼:“她就是喜欢为了这等小事跟朕生气。”
薛蘅没有搭腔,只是柔柔一笑:“官家,很晚了,下去安寝罢。可是头又疼了?有没有喝安汤?”
“回娘娘,还未曾喝。”
地上一个侍女恭敬答道,将置于漆盘上的安汤端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