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悬掛琉璃装饰,偶有繁花仙藤为缀,淡香溢出,使人舒畅怡。
越过三重紫檀木门,沿途并未见一个人影,箐儿走了很久,彷彿走到仙宫的最里头,才终于感觉到有人在。
幽香更甚,似乎是有人燃了香,裊裊烟雾自纱廉后飘来。因为走动缘故,两侧的风铃不时轻轻作响,她拨开层层朦胧轻纱,动作异常缓慢,彷彿怕惊扰到何人。
只剩最后一层时,她看到里头的人动了。
艰难地压下心中悸动,箐儿才微微颤抖地撩开最后一道纱幕。
随着她的动作,入眸的白色从衣角渐渐延伸至男子的白袖,再到锁骨下的衣领,最后是一袭完整的白袍。
当她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时,而也对方正在看她。宛如过了上百辈子,也不知心跳是静止了,还是此时才甦醒过来,她只觉得呼吸异常困难,复杂的情感只成了一声哽咽搁在喉咙,千言万语皆化不出一个字。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遥遥对视。
最终,还是白衣男子先扬起一抹淡笑,打破了寂静。
「吓着你了?」客套的询问。
箐儿看着眼前男子不着痕跡地移开视线,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顿时有点失。
她不知道对方指的是哪件事,是八缘路的事,是他还活着的事,还是如今这一个清冷的他?
的确,她被吓到了。她想过无数次与对方相逢的情境,却从没想过如此出乎她的意料。
如此的较人失落。
「你是马文才,还是南止?」箐儿哑声问。
片刻沉默,男子重新抬起眸:「我是马文才,亦是南止。」
可她多希望对方告诉自己,他只是南止而已。
「我找了你两百年。」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她的语气半是生气,半是自责,竟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察觉到失态,她又迅速地抹了把脸,倔强地把头转了过去。
这些年来,自己每每执行任务时,皆不忘寻找他的踪跡。她瞒住了秦凌,瞒住了苓儿,甚至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多在乎,只是顺道才打听他的消息。
可如今,她却气上了自己,气自己为何如今才把他找到,为何偏在对方从马文才变成南止以后才把人找到。
南止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轻声问:「你很失望吗?」
对,她失望极了。
箐儿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狼狈,低声道:「将一切告诉我吧。」
南止微微頷首,示意她坐下,便沏了两杯茶。
抬头与女子四目相投之际,心下忽然一动,压抑许久的柔情此时险些失控。
箐儿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容,一模一样的眉眼,嘴角勾起的弧度亦是相同,甚至连方才一闪而过的温柔也是如此熟悉。
她不禁脱口而出,低喃问:「你真的不是马文才?」
「我是。」南止看着她半晌,耐心地重复:「不过,我也是南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