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他换上拖鞋走过来,“妈,办婚礼的日子算好了?”
“算好了算好了,你快坐下。”韩真真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将日历挪到他面前,“大师说今年有两个特别好的黄道吉日。”
“一个在十二月份,中间有四个月来筹备,应该正合适。”韩真真掰着手指数给他听,“要设计婚礼,要定制这个那个的,对了,新房也得两家人商量好,看住哪套,要不要重新装修……”
池雪焰点点头:“另一个日子呢?”
“八月二十六号,下周六。”韩真真拿笔戳了戳日历上画了个大圈的日期,“这天不光是吉日,而且跟你们俩的八字特别合,大师说是最好的。”
今天是周一,满打满算只剩下十天的准备时间了。
“怎么想都来不及。”韩真真惆怅地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池雪焰注视着母亲懊恼的情,笑了起来:“我觉得,你想要最好的。”
他今晚刚和贺桥商量过婚礼的日期,两人原计划是定在下个月中旬左右,不至于太仓促,又不会拖得太晚。
十天时间听起来不可能,但以两家人的能力,并非做不到。
韩真真被他说中心思,咳嗽一声,放柔了声音问他:“今天跟贺桥出去,玩得开心吗?”
“开心。”池雪焰弯起眼眸,“他一身西装被我拉去大排档,只坐了五分钟就悄悄脱掉了外套。”
韩真真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忍俊不禁道:“够傻的。”
她好像从儿子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福的味道。
看着母亲有些恍的表情,池雪焰轻声说:“我记得你们的婚礼也办得很简单,只是叫上亲朋好友吃了顿饭,你们俩还穿着婚服一起下厨炒了个菜。”
想起曾经翻到过的老照片,他语带笑意:“因为你忽然很想把我爸正式介绍给所有重要的人,还想让大家尝尝你们的手艺。”
他的父母在一个防身术培训班上相识,年轻英俊的教练和坚韧刻苦的学员,真正的一见钟情。
听儿子提起往事,一旁的池中原转头盯着厨房里的冰箱,刻意摆出严肃的表情,显然是在难为情。
韩真真则渐渐舒展了紧绷的情,彻底放松下来,将写着十二月吉日的纸揉成一团,稳稳地抛进垃圾桶,采飞扬道:“我明天就约贺桥的妈妈去看场地。”
“说到这个,还是贺桥他爸动作更快,说要约你爸出去喝茶,就刚才的事……”
母亲的声音在耳畔絮絮,池雪焰笑着应声,看向日历上画着红圈的婚期。
等他上楼回到房间独处,当即拿出手机给贺桥发了条消息。
[shhryr:我妈找人算了婚礼的日期,说.2这天最好。你觉得呢?]
贺桥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及时。
[小十一:那就定在这天。]
见状,池雪焰随手回了一个晚安表情,就丢下手机去洗澡了。
彼时的贺桥刚在车库里停好车。
收到消息后,他很快改变原本拟好的说辞,准备说服父母接受这个略显仓促的日子。
不过,在办正事前,看着对话框顶端显示的这串拗口英文,贺桥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池雪焰今晚换了昵称。
也许就在半小时前,贺桥专心开车时,他坐在副驾驶上低头输入的。
shhryr是一千零一夜的传说中那个残暴国王的名字,他总是在天亮时就杀掉昨夜新娶的少女。
宰相的女儿为了拯救无辜的人,甘愿成为他新一任王后,然后夜夜为他讲述故事,又在天亮之时停在最精彩处。
为了继续听故事,国王不忍杀她,便有了漫长的一千零一夜。
贺桥刚在网吧对他开了这个玩笑。
他猜,池雪焰是想借此自我提醒,不要走上那条错误的路。
贺桥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目前还不算残暴的国王,头像一片蔚蓝,是波光粼粼,宛如梦境的海面,能叫人想起一切与美好有关的词汇。
他指尖微动,也向国王道了一句晚安。
然后贺桥回到灯火通明的房子,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家人:“爸,妈,我想好要在什么时候办婚礼了。”
两家人在同一时间忙碌起来。
布置场地、安排流程、确定婚房、定制礼服……在充足的财力人力支撑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长辈们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简化这桩倏忽降临的婚姻,不以强硬的姿态干涉,不去衡量那些与感情无关的因素,让两个同样在宠爱中长大的年轻人拥有一场纯粹的、因爱而生的幸福婚礼。
贺桥已经拜访过池家,而池雪焰唯一没见过的长辈是贺桥的妈妈。
工作日的晚上,贺桥来接池雪焰下班,一起去定制婚戒,同来的还有一个人。
盛小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夸他的发色真好看,和她新做的指甲颜色一模一样。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漂亮女人,拿出自己画的戒指设计图,眼睛亮亮的,雀跃地问他喜不喜欢这个样式。
画纸上,精致的戒身带着些微棱角,似乎是以桥的形状为灵感,两个婚戒分别刻着不同的图案,线条优美浪漫。